静一些吧。
车上唯一精神紧张的,只有杨和安了,他从上了马车就紧紧抿着一张嘴,看着赵碧嘉的眼神满是不同意,倒是让赵碧嘉也有了几分心虚。
尤其是到了晚上,赵碧嘉想起来家里的爹妈,还有弟弟。虽然说公主出嫁之后也就不住在家里了,还有嫁去外地的,一年到头也回不来一次的,但是她这明显是自己偷跑了啊。
他们该多担心,赵碧嘉不由得皱了眉头,心里是真真切切生出来想回去的念头了。
马车已经到了一个小城镇,白玉堂跳下车来牵着缰绳,道:“你坐着别下来,我牵着马车走。我记得这镇上有个还不错的客栈……”
就是眼前的这白玉堂,赵碧嘉也难得生出来了一点愧疚之心。
皇帝毕竟是她亲爹,她偷偷跑出来最多不过是禁足,但是这一位……总觉得他会死的很惨……
赵碧嘉半晌没出声。
原本是想着出来吓唬展昭,还能诓一把白玉堂,只是现在冷静下来……她这身份偷偷跑出来真的是坑人啊,这次说不定连包大人都能被她坑上一把啊……
白玉堂牵着马车进了客栈,又想来扶她,不过却被杨和安狠狠瞪了一眼,白玉堂虽然嚣张跋扈还很是傲气逼人,但是拐带小姑娘出门什么的,这也是头一次。
眼下嘲笑展昭的兴奋稍稍褪去一点,他心里也起了点忐忑,但是被杨和安这么一瞪,他脾气也上来了。
这天底下就没他白五爷做不了的事儿!
“到了,下来吧。”
白玉堂出身不差,从小到大也是个没缺过银子的主儿,直接要了个小院安顿下来。
赵碧嘉下了车就道:“要么……你还是送我回去吧。”说着又摇头,“不行,你不能送我回去,万一叫我爹看见了……”
“怕什么!”白玉堂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有什么事儿五爷我一力承担!再说还有展昭呢,你爹就算不信我白五爷的人品,不是还有展昭跟包大人吗?包大人可是个大大的好官,有他夹在里头担保,你爹定然会放心的。”
赵碧嘉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你什么都不知道……
白玉堂看赵碧嘉一脸的不情愿,又安慰道:“现在也没法送你啊,天都要黑了,走夜路可不安全,晚上还有宵禁,要回去得等到明天天亮。”
赵碧嘉扫了一眼杨和安,杨和安略点了点头。
“行了,别一脸的愁苦了。”白玉堂喝了杯茶站起身子,“当初可是你自己要出来的。”说完又觉得这句话怕是要惹事,只是回头一看赵碧嘉倒是没哭出来,心里又有点佩服她的镇定,道:“我去让他们准备些干净的吃食,先吃了饭再说,说不定明天天一亮展昭就来了。”
不过一盅茶的功夫,白玉堂就回来了,身后跟了好几个小厮,手上端着饭菜一道道往桌上放。
“乡下地方饭菜也不怎么精致,”白玉堂道:“不过吃个新鲜。”
“都低着头!”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和安打断了,“一个个眼睛乱瞄!不想要命了!”
白玉堂扫了他一眼,心想你们家规矩可真够大的。
小厮被他这一声吼老实了许多,饭菜放在桌上报了个菜名就都下去了。
杨和安拿了碗筷,又用开水一一烫了,这才给赵碧嘉布菜。只是在赵碧嘉告诫的眼神里终究还是没太过分,夹了两筷子就坐下一起吃了。
白玉堂一边看着一边笑,“你这家丁,真是——回头我也送两个小厮到你们家里,也帮我训一训?”
杨和安瞪了他一眼。
“白天还是个木讷性子,现在全反过来了,你们家姑娘又不说话了。”
赵碧嘉抬头扫了他一眼,心说我正想个什么理由……能让你死的不那么惨……
吃完饭白玉堂也不多留,直接出了屋子,撂下一句话来,“我要了一个小院,这一排屋子都是你的了,好好歇着,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启程。”
屋里没了外人,赵碧嘉在杨和安谴责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我真错了……下次出来一定提前安排好。”只是说完又叹了口气,“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出来过……”
杨和安给她端了热水前来,道:“陛下每年都带公主出来避暑。”
那能一样吗,赵碧嘉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说:“我觉得你能保护好我。”
这话说得杨和安脸上微微放出光来,半晌才道:“虽然寻常百姓家的姑娘能随意出门,可是公主……您毕竟是千金之躯,万一——”
赵碧嘉叹了口气,“别说了。”
这边杨和安伺候公主洗漱,那边白玉堂也是没这么早睡的,然后他就有点瞠目结舌看着主屋里头一次次的要热水,看的他都有点被吓住了,要说也不是没见过规矩多的,白玉堂也是出身不凡,但是……
展昭这是看上谁家的小姑娘了?
白玉堂闯荡江湖也有些年头了,当下将汴梁里头有名有姓的人家都想了一遍。
姓赵……总不会是皇亲国戚吧。
白玉堂倚在窗边,看着主屋的灯终于灭了,然后……那据说是家丁的杨和安守了正厅里头。
白玉堂皱了皱眉头,这究竟是什么人家?
赵碧嘉的心思全落在了回家之后怎么逃脱处罚上了,杨和安……伺候公主伺候惯了,从来没觉得这么“铺张”有什么不对的。再者……虽然昨天凭着一股子热血糊弄了白玉堂,但是说到底他们两个连初出江湖都算不上,自然不知道不经意之间已经暴露了许多,多到白玉堂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第二天天一亮,白玉堂就来扣门了。
赵碧嘉早早就收拾好了,一来她心里有事儿,本来就是睡不踏实。再者杨和安毕竟是个太监,小的时候那是每天寅时刚过就得起来的,虽然这些年早就升了大主管,但是这个习惯一直都没改过来。
“走吧。”白玉堂扫了一眼赵碧嘉。
脸洗得干干净净,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衣服也是平平整整的。这么一个小姑娘……哪儿是会自己梳头的?
白玉堂在她拿着剑,又或者夹菜的时候也曾看过两眼的她的手,白白嫩嫩的,别说疤了,连个茧子都没有。当时不过是不经意的一瞥,现在想起来……这一双手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