晳隐隐体会到其中的意味深长,她坐起来,捧着贺燃的脸乖乖道:“你不用太辛苦,我很好养的,花不了太多钱,顿顿白菜豆腐还养颜败火呢。”
贺燃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复杂,目光像是闪了电,在明暗交替的眼神变化里,简晳窥见了他心里最根本的情绪——心疼。
贺燃落寞地低下头,自事业惨败至今已过三年,他从未有过后悔和怨恨。
但这一刻,他遗憾了,遗憾自己没有在金碧辉煌的人生里遇见简晳。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简晳立即捧高他的脸,两手心热火火地揉搓着,“这叫什么苦啊,你见过开奥迪a6的苦难人民吗?我活得可郁郁葱葱了,美死了都。”
贺燃的脸被她揉得乱七八糟,一得瑟,就顾此失彼,胸口半掩着的羊绒毯溜了下去,大片白嫩山峰挺立在贺燃眼前。
贺燃眸光越变越深,直接低头舔了上去。
简晳倒吸一口冷气,推脱责怪的话都变成呻吟哼了出来。
后半夜,贺燃声音如疯如狂——
“……日啊,老子迟早死在你嘴里……”
深夜两点,情事过后就是酣眠,简晳呼吸平顺,被贺燃从后面搂在怀里。
太过投入和困乏,才没有留意到矮桌上屏幕朝下的手机。
两小时前有一条短信,来自陶溪红:
[小晳,妈妈在门口。]
等简晳看到这条信息已是天大亮。
贺燃上班去了,桌上还留了温热的油条稀饭。
简晳有点懵,顾不上早饭,换了衣服便开车出门。
她在十字路口靠边停,拨了一个电话,“李秘书,我是简晳,我想问一下,我妈妈今天在公司吗?”
得到否定回答,简晳调头,回老宅。
简晳走得急,出门忘记带钥匙,她直接按了密码,一推门,飘来浓郁的炖肉香。
做饭的阿姨一见人很是吃惊,“哟,简小姐回来了?”
简晳打了招呼,问:“我妈在家吗?”
“在的在的,夫人在二楼。”
陶溪红在阁楼花园里摆弄草木,一点也不意外简晳的到来,指了指地上的小铲子,“晳晳,搭把手,把那个递给我。”
简晳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妈妈,你昨晚上来找我了?”
“啊?”陶溪红反应过来,“哦,对,给你带了点宵夜,顺道送上来。”
她点到即止,话也不说满,平平静静地摆花弄草。
简晳再次深呼吸,坦白道:“我昨晚和贺燃在一起。”
起风了,一长溜的盆栽打理得当,枝繁叶茂随风轻摇。
陶溪红把最后一棵文竹喷上水,才慢慢抬起头,目光落在简晳脸上,轻轻地“嗯”了声。
简晳刚要再说话,就听到推门的动静,她回头,是陶溪红公司的人。
“陶总,这是您要的资料。”递上一个浅褐色的牛皮纸袋,人便离开。
陶溪红这才停下手里的活,摘了粗棉手套,保养得当的手指未见丝毫皱纹,她坐回藤椅,轻靠椅背,把纸袋里的东西一张张拿出。
毫无温度地念:“贺燃,87年出生,籍贯遥省,自小父母感情不和,十二岁那年离婚,判给其父抚养。”
简晳如遭雷劈,浑身不得动弹。
陶溪红掀开下一页,继续读:“华中科大本科毕业,2007年自主创业,倒卖盗版光碟赚取第一桶金,之后成立公司,涉足房地产,金融,2014年因项目巨亏负直接责任,被董事会弹劾卸任。”
简晳太阳穴胀痛,哑涩着声音,“妈,你干什么?”
陶溪红瞥她一眼,继续落目纸张,读到了重点。
“为人狂妄,行事开放,做生意期间阴狠狡诈,私生活复杂,家庭关系混乱,时至今日,仍需付给其父赡养费每月两千元。”陶溪红顿了下,极轻一声冷哼,“姚怡芝,前女友,自小就是邻居,青梅竹马二十五年。”
念完了,简晳的拳头握得死死的。
她嘴唇发白,颤着声音问:“妈妈……你怎么可以调查他?”
陶溪红语调上提,“我要知道把我女儿迷的像丢了魂一样的究竟是什么人。”
简晳慢慢抬起头,眼眶通红。
陶溪红不为所动,声音平静,态度却坚硬,“他可以没钱,可以不务正业,可以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但我决不接受他时至今日,还不思进取,私生活泛滥!”
“他没有。”简晳稳住情绪,和母亲对视,底气十足地说:“他有工作,有存款,有家人,有住处,不是不思进取,个人生活更不混乱。”
“你错了!”陶溪红突然厉声,言辞激烈再也不藏掖在嗓子里,“昨天晚上,淮海路宝山饭庄五楼,他和一个女人进了506号包间,一个小时后才出来。”
话落音,简晳没有半分犹豫和考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