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年习武的原因,虽然身子看起来单薄但是却不潺弱,羊肉熟了,用筷子优雅的夹起,不疾不徐地放到嘴里,双唇微抿,显得高贵而迷人。
哼,吴婉娇轻勾了勾嘴角,高贵怎样,优雅怎样,还不是一样把食物吃到肚里。
阮嬷嬷在边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男人,想着跟自己家姑娘将来的种种可能,论身份、地位、外貌没有一样不配的,可就是造化弄人,弄成今天这样不尴不尬的境地。
吴婉娇发现羊肉正在迅速的减少,才发现那厮已经不再“优雅”,羊肉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并不多,基本都在自己桌上了,自己都舍不得吃,结果他倒好,一块连着一块。
吴婉娇拿眼瞪他,意思让他悠着点,自己还要吃呢。
夏景皓眼光外,知道她正挤眉弄眼嫌自己吃了她的羊肉,就是不理她,照吃不误,心理突然觉得轻松起来,气也没有了,眉挑了几下,只管吃,这羊肉还挺好吃,没有膻气也不油腻,相反,薄如纸的肉片烫熟蘸料既筋道又有味自己停不下来。
吴婉娇忍不住伸出筷子拍了他一筷子,“没看见吗,都快没了,我都还没吃多少呢?”
夏景皓刚嚼了一口肉,就停住了,居然有人敢对他没大没小,直朝吴婉娇看去,紧盯着他,这是一个上位者的目光,含着警告,含着行令禁止。
吴婉娇当然知道他是一个世子爷,可这仅仅是一个概念,还没有真实的面对过,所以对他的目光没有畏惧,不仅如此还回瞪过去。
两眼隔空横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阮嬷嬷轻手轻脚退到外面,让小桃把冻在井里的最后一点拿上来赶紧切好,呆在门帘外注意里间的情况。
夏景皓先收回了眼,心里叹了一口气,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了,她可不会管自己是不是什么世子,似乎在她眼中就没有什么尊卑之分,有心想给她几分教训,看了看对面仍然杏眼圆瞪的她泄了气,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
继续吃自己的,看羊肉确实没几块了,改吃其他的,汤底的鸡块也不错,随即大块朵颐起来,刚进来时的寒气已经完全退去,全身因羊肉、热汤而暖暖洋洋,整个身心都松懈下来,感到了一阵惬意。
吴婉娇心里大大的不爽,居然有人跟她抢食,不仅抢食还朝自己使脸色,那叫一个气啊,刚想回他几句,阮嬷嬷端着羊肉进来了,挨着她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开口,她回看了一眼阮嬷嬷,对她还是比较尊重的,见她不让自己发飚,也就扁了扁嘴,不再瞪眼,又吃起火锅来。
夏景皓见她终于消停了,吃得心满意足的他慢悠悠来了一句,“不就吃你点羊肉,至于吗?放心,过几天给你弄几头羊过来。”
前半句听着就让人来气,凭什么让你白吃白喝我的东西,不过后面那句立刻让她心花怒放,“真得?”不敢相信,大大的杏眼朝着他一眨也不眨,等他回话,因为在内室,并没梳多繁复的发髻,只是在头顶梳了一个发鬏插了一根白玉簪,娥眉淡扫,皮肤细白润如玉,一张樱桃小嘴不点而朱,腮边两缕发丝轻垂,凭添几分娇俏可人,一身淡绿的修身长裙,小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夏景皓是第一次正眼看她,没想到她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瞬间心动如兔,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耳根慢慢的红了,“当然是真的,本世子会是说话不算数的人。”说完不再理她,心想这屋里的碳火也太旺了自己竟然感到热,瞄了一眼对面,自顾吃自己的。
阮嬷嬷人老成精,什么事没经历过,不动声色的转头看自己的小姐,看她对夏景皓仍然无知无觉,不禁有点担忧,这孩子怎么还没长大、什么时候能开窍哟?
吴婉娇听他这样说,心情终于好了,几只羊啊,过小年有得吃了,高兴地直往夏景皓的碗里夹菜,“也不要光顾吃荤菜啊,这大冬天的,缺少维生素,容易嘴干唇裂,多吃点蔬菜,这个可是我自己水培的哟,外面买不到,你看这鸡毛菜放在我坑头碳火边的,没有土哟,直接用水长的,很嫩的,你尝尝!”说完用自己的筷子烫熟夹给他。
夏景皓被她突然转变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也是这样,邱大拿金子前后她也是变化如此之大,欣喜的心情突然没了,这就是一个市侩小人的嘴脸,没好处就翻脸,有好处立马变得背弓屈膝。
吴婉娇见他前一刻还挺高兴,后一刻又乌云密布,也觉得索然无味,不过总算有几头羊也不算亏了。
一时之间,厢房内只听到碳火滋滋的声间。
☆、第六十三章又见世子2
第二日,夏景皓并没有走,仍然留在庄子里,双喜一大早就要把他拉出去,他奇怪地看着他,“不是说了,我在这里呆几天。”
“不是,世子爷,你就出去看一下吧,”双喜欲言又止。
夏景皓看了看他的近侍,点了点头,心想一大早有什么事。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偶尔会有些小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脸孔冷得刺骨,本就没有多少飞鸟、走兽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层薄薄的白雪,像巨大的白软毯子,覆盖在这广漠的荒原上,闪着寒冷的银光。
夏景皓在双喜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正在开工的河道,河道的上、下人头攒动,热火朝天,每隔一段就有一组人,他细数了一下大概有五组人马。每一组都有一个管事的人站在边上调度,管事身边有个大木柱子,柱子上吊了一个什么东西,不时的从下坡吊上泥筐,排在坡上的人把泥筐里的土倒进前来的独轮车上,推着独轮车的很快往边上正在整坡的地方倒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世子爷,你知道这个河道是谁整得吗?”
“谁?”问得同时迅速在脑里过了一遍最近有关河务的事,没有。
“世子妃”双喜抬眼看了他一眼,“我悄悄打听了一下,这河道可下了不少银子。”
“哦。”夏景皓也疑惑,“县伯候之子可没有什么正经营生,嫁个女有这么多嫁妆银子?”
“对了,世子爷,上次要嫁妆那事你记得吧?”
“恩”夏景皓觉得丢人。
“世子爷,你可不知道,东西落在陈侧妃手里,她都不想拿出来,你知道价值几何吗?”
夏景皓转头看了看他,“多少,京城来得,有个样把好东西,有什么稀奇的。”
“不是,每样都超过五千两,最好的是那尊翡翠牡丹,型高株大,价值这个数”说完伸出一个指头出来。
“一万两?”夏景皓心想,真有这么贵?
“哎哟喂,世子爷,不是一万两,是十万,要不你以为陈侧妃是如何被剥去掌家权的”说完生气的看了他一眼,“世子爷,你也关心关心这些事,就知道军务、军粮。”
夏景皓心惊了一下,光一样就十万两,那她岂不是……见送嫁妆的都是皇帝的东西,他还以为她光身嫁过来的呢?
这可真闹了一个美丽的误会,那天八件嫁妆,就那尊翡翠牡丹最值钱,是中山郡王送给她的结婚礼物,中山郡王这几年和他们合伙赚了不少,他的军队因这个开支方便了不少,所以他给了一份厚重的礼。
夏景皓边走边看,那些做工的人只看了他一眼,就自己忙自己的了,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停下手中的活,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眉头直皱,怎么感觉跟某人一样没规矩,双喜也意识到了,抽出了腰间的鞭子,靠在他最近的那个汉子防不及的被他抽了个没头没脑,抱着头趴在地上求饶,“贵人,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边上的人群见到此景慌忙丢下东西一起跑过来跪在地上。
“没颜色的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吗?”双喜趾高气昂,挥着鞭子非常嚣张。“居然不来见礼,不来下跪,找死。”
舒秀才本来在另一组上跟管事在说话,见到这情形,连忙跑过来,跑之前对身边的小乐说道,“叫小姐过来,快。”
小乐拔腿就往庄子跑去。
舒秀才跑过来就弯腰抱拳施礼,“不知世子爷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没人回他的话,舒秀才被冷在这里,北风越来越大了,那朵小云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下起的小雪陡然间变得浓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