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修将勾单递给他。“这个户部主事因去出恭,从后门逃窜,兵马司正在搜寻,剩下两个乃是藩王的幕客,今夜睡在了王府,故而没有抓到。”
符柏楠冷笑一声,抬起头望着朱红的王府大门。
“王爷!”他使上内力,一声王爷绵绵长长,传进府中去。
“臣劝您还是自己出门来,虎符臣已替您保管了,以寥寥家丁抗皇城一万军卒,到时若是臣打门进去,有损皇室颜面!”
余音散去,四周寂静一片。
过了许时,打院墙内咻地射出一排箭矢,狠狠扎在符柏楠马前半丈。
他垂下眼注视着那排箭,再抬眸时,灯下的面孔狰狞若鬼。
“叛王已表态了。”
他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挤出话,“传令,便是跃墙毁门,也给本督杀进去!”
“是!”
东厂诸人撒钩跃墙,兵马司卒众结成人车狠撞大门,没几秒王府中便传来打斗声,一时间府内府外,喊杀震天。
符柏楠的马受惊嘶鸣,他来回控了两次,干脆弃了马。
符柏楠飞跃过门墙,落地挥鞭同人缠斗起来,刀光剑影,十招不到对手便被他扣住颈项。
拉到近处他才发现,对方并非王府家丁,更非幕客,而是布袍下软甲加身的兵卒。
兵。
并非他强拗,夏麟果真暗藏反心。
手指一顿,符柏楠忽然安心地松了口气,对那人笑了出来。
“多谢。”
咔。
指爪狠厉,一掐一扭,那兵便断了气。
许多事或许变了。
他提气踏步,钢鞭破空,鞭首倒刺抽过每一个提剑迎击的人。
许多线或许错位了。
嗤嗤声不绝于耳,钢鞭打出一片片血幕,腥热溅湿他暗沉的官袍。
可有些人却仍停留在原地。
他面上狞笑越发灿烂,喊杀中冲破三进院落,眸若豢兽,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有些事,迟早要发生。
【嘭——】
符柏楠一爪抓碎院中屋墙,打夹壁中扣着颈项,拖出了夏麟的妻子。
“抓~到你了。”
他转过头,望着站在院中以一敌五的藩王夏麟,微笑着道:“王爷,跟王妃与世子打个招呼吧?”
“……”
两刻后,藩王夏麟束手就擒。
一场原该轰轰烈烈的谋反之计,就这样在开始的前一晚,悄无声息地湮灭在一个太监手里。
第二日天亮时,符柏楠将搜出的假诏与玉玺呈在夏邑年床前,五日后,东厂又将藩王夏麟为首,一干人等的供状呈交了上去。
夏邑年大怒,命三法司会同司礼监,按制量刑审理。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谋反乃是大罪,可遍寻上下,天底下没有杀王爷的刀。
其他三十几个官员论罪结束后,三法司法曹联名上疏,建议削去夏麟爵位封地,贬斥为庶,幽禁王府,此生不得出。
司礼监呈上,圣天子批红。
夏邑年寿诞结束后半个月,事端初步落定。
在宣布因养病,从此不再上朝的最后一个早朝上,符柏楠被当庭加封太仆卿,并同以观军容宣慰处置使,九节度使的身份督调兵马,与元帅府行军大司马一同调领军务,发兵两万于蜀中,剿灭风波庄。
这个旨意一出,不仅惊吓了朝野百官,更令符柏楠回不过神来。
当庭宣的口旨绝不能推,符柏楠呆立片刻,终是撩袍下跪。
“臣,领旨谢恩。”
待他回到东厂,圣旨也已追补了过来,黄绢上书文落款,红印昭昭。
符柏楠闭上双眼,咬紧牙关垂下头。
千算万算,仍是疏漏。
在屋中静坐了半个时辰,他唤来许世修。
“叫凉钰迁来找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