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属下有眼无珠,还望殿下恕罪。”胡猛早就心服口服,他虽愚钝,却也真心佩服真才实学之人,如今看景王这般强悍,自是赶忙请罪,倒不是担忧自己官职姓名,而是打心眼里认可这位将领。
众人俱是一样的想法,本就是圣意不容任何人置疑,何况景王这般能耐,傻子才继续作对。纷纷跪地叩首,请求恕罪。
“云寄,明日卯时在此集结操练,今日养精蓄锐,都散了吧。”
对这些人,夏侯奕并未多言,只因他也本着靠人立威的想法,既然自己找上门,自是省了一番功夫,他倒是想多加奖赏几人,如今目的既已达成,单看众人反应,这一场操练不可谓不成功,他又何须苛责。
说罢便转身离去,陌显留下交代了几声便也追着殿下离开,独留云寄几人怔愣摸不着头脑。
……
与此同时,赵严已行至北地,只扎营在外,并未惊动涅城将士,只因线报上奏,涅城有敌军混入的奸细,在未曾了解之前,赵严并不想轻举妄动。涅城守将云迟是云寄的亲弟弟,二人皆是他亲手提拔,自是万分信任,看来明日须得先行联系云迟,打探一番方能率军入城。
“禀报将军,外间有一人自称梁陌,求见将军。”
“速速请来。”梁陌此人,是夏侯奕引荐,当日商讨伐于之事,夏侯奕便将梁陌的身份告知赵严,如今赵严还未有机会着人寻找,梁陌倒是自己找上门,想来定是有要事相商,赵严自是不可耽搁。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有事更不了,周日双更奉上好不啦,谢谢小伙伴们捧场,爱你们噻!
☆、第八十一章:花鳅粥
“卑职梁陌叩见赵将军。”不稍片刻,梁陌便被引至帐内,他本是要与自家主子会合,然主子让他先在赵将军麾下,赵将军此人英勇善战,他自是有几分佩服,如今既能近身接触,隐隐带着些兴奋。
“梁将军请起,一路辛苦。”
赵严伸手扶了一把梁陌,只看来人皮肤黑黝,眼神始终带着些嗜血的冷漠,虽然能看出他眼底尊敬的神色,然到底是在漠北待得久,竟是隐隐有几分于滇人的作风。
“将军言重了。”梁陌恭敬开口,稍稍收敛了自己的煞气。听陌显大哥所言,这赵将军的小女是未来自家女主子,又岂容他不敬,况单看赵将军眼底隐隐的惜才之色便觉亲切。
他顿了顿,又开口,“属下此来,怕是不能长久,于滇探子许是知晓将军与殿下合围之意,本来即将挑起的内战纷争,如今竟是戛然而止,属下并无实权,因此无法打探更多,只那探子的代号单名一个‘蝎’字,太过普通,属下无从查起。”
许是觉着自己没有帮上忙,隐隐有几分自责,甫一说完便带着羞愧低下了头,他魁梧的身躯稍显违和。赵严忍住了几分笑意,出声安抚他,“梁将军何须妄自菲薄,这般消息已颇为助益,只你身处敌营,如今开战恐有误伤。”
“劳将军惦记,属下本是于滇人,不会轻易暴露。”
赵严只以为是大梁派去的细作,方才还以为他在于滇久待因而那般神色,倒是没想到他本人竟真的是于滇人,这般说来定是有何隐言,然,既是景王信任之人,他自也无可厚非。
“将军无需担忧,属下的命是景王赠予,绝不背叛,还请将军宽心。”
看赵将军未曾说话,梁陌恐以为赵严疑心他,这才赶忙开了口。
赵严难得露了笑脸,“景王放心的人,本将自不会生疑,只日后切记以你自身安全为准,既是长久战,无需冒险。”
梁陌未想到这位将军会这般开口,一时更感温暖,与那些狼心狗肺之辈竟是这般大的差异。
“属下多谢将军体恤,还望将军保重。”
赵将军与梁陌约定了日后传话的信号这才完毕,赵清沐本是去打点军士扎营之物,回营见自家父亲踱步帐外,稍显诧异。
“父帅,一切整点妥当,儿子已派人传信于云将军,想来明日便可得到回信。”
赵严这才回神,“好,你且回帐内休息吧。”
“父帅,父帅可是有何顾虑?”赵清沐忍了忍还是问出口。
赵严停顿片刻,倒是不自觉将表情流露在外,“景王年纪轻轻却有那般大的势力,怕是无人可以奈何他。”
何况昭帝本就偏爱景王,日后荣登大宝,无人可挡。
赵严一时有些慌,虽然当日却是被他所说服,然事关自家女儿,总觉得对方太过富贵并不是什么好事,可如今圣旨已下,岂容他有何不满。
罢了罢了,且观后续。
“父亲不必忧心,至少如今来看,殿下对小妹用情至深。”赵清沐倒是有些信任夏侯奕,一来他看自家小妹的眼神很是温暖,向来冷漠的五殿下怕是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稍稍流露一些温情。二来自家娘子非常看好景王爷,他自然相信娘子的眼光。
说起尹乐妍,赵清沐凝重的神色异常温和,于滇战事起,他不得不随父出征,大丈夫保家卫国,之前从未有这般多的顾虑,如今倒是因着妍儿和孩子平添了几分忧心。
赵严也不欲多留儿子,明日入城想来还是一番较量,自是速速遣了赵清沐离去,只坐在沙盘区凝心醒神。
却说夏侯奕今已离京月余,虽然也早已部署了诸多人员守护风儿,倒还是有旁的人招惹于他。
今日一早,风儿仍旧被佩姑领着去蓬莱殿请安,太后娘娘也早早等在了寝殿。虽然得奕儿托付不假,然对于这个可爱的重孙子,老人家也很是喜爱。她本就是含饴弄孙的年纪,奈何皇家情意寡淡,即便是亲孙子倒也没多少人真正乐意陪着她这个老妪。
夏侯风年少丧父,他母妃虽在却因着久缠病榻再没有多少庇护他的能力,何况大皇子已死,又有多少人会忌惮他孤儿寡母。若非懿贵妃接手照应,怕是早已魂归也未可知。可惜,懿贵妃去得早,几乎是被大儿子之死刺激,许是没有多少精气再与人争斗,夏侯风多多少少随了些他皇奶奶淡薄的性子,小小年纪就颇为冷静。
如今又依仗夏侯奕的照顾,叔侄二人几乎是皇宫里最亲的血脉了,风儿自是以夏侯奕为首,紧紧跟在他身后,无论是武艺还是平日里夫子教导,夏侯奕都亲自过问,实是把夏侯风当做自家儿子来养。
他少年老成,几乎是综合了他叔父和祖母所有的优点,沉稳细心,聪慧敏捷,却又不失小儿俏皮,只他始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除了在信任的人面前能稍稍展露少许真性情,平日里竟是丝毫没有波澜。
夏侯奕时常忧心风儿会和他一般,喜怒哀乐束缚太过,却终究是应验了。然索性,风儿清风朗月,更加光明一些,不像他自己,承载的东西过多,终究还是牵制了手脚。
“太奶奶吉祥,风儿闻着香味就来了。”夏侯风一路跑进来,在老祖宗面前他还是比较放得开手脚,何况如今皇叔不在,他总要伪装些性子。
太后见自家小孙子扑闪的凤目,小模样越发长开,一如当年的轩儿,竟是浓眉挺鼻七分相像,倒是那一张一合的薄唇随了他娘亲。
“既是闻着香,那风儿可要多吃一些,“复又摸摸他小脑袋,“昨日睡得可好?”自从夏侯奕离开,夏侯风便搬进了永奕宫中久住,永奕宫中俱是夏侯奕亲自□□的人,即便并非铜墙铁壁,也比皇宫里旁的地方更为稳妥。
何况,蓬莱殿与永奕宫相隔不远,来去皆有照应,夏侯奕自是放心一些,他倒是很想随身将风儿带在身边,只可惜边关战场,其非儿戏?夏侯奕更是不会拿风儿性命玩笑。
夏侯风甜甜一笑,小小的虎牙露出来,分明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却是多了几分稚嫩的可爱气息,“太奶奶安心,风儿一切都好。”
“当真不搬来蓬莱殿与奶奶作伴?”太后有心将夏侯风放于自己羽翼之下,到底是浸染后宫多年,即便有人真有滔天的胆量想对风儿下手,也要掂量一下能否承受的起老祖宗的怒火。只可惜夏侯奕只觉蓬莱殿并非安全的地方,即便是老祖宗有心庇护,没有夏侯奕的人手怕也是得不着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