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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离婚不能爱_分卷阅读_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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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能让他就这样送了命,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

    ‘分开了整整十九年,我终于又见到他了,只是,心里已不再有『爱』,『爱』早已在过去每一天每一年的无望等待里,消磨得干干净净了,现在,我只希望他能救小熙一命,只要他愿意,哪怕用我自己的命来『交』换,我也『情』愿……他让我回来等消息,说他会考虑,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知道他已经有几分动心要救小熙了,可是还没完全下定决心,没关系,我可以帮他下这个决心……活了三十九年,我是真的活够了,再也没有力气再活下去了,如果我的一条命能唤起他心底最深『处』的愧疚,让他永远记得他亏欠了我们母子,小熙的命,就一定能保住了!’

    至此,整本『日』记的内容终于全部看完,夏小舟无意识的抹了一把脸,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已是满脸的泪水,心更是酸得厉害,有种想要找个安静地方,大哭一场的冲动!

    再看司徒玺,也是红着眼圈,并没好到哪里去。虽然这些年的经历已经让他理解并原谅了母亲,但当他亲眼看见母亲短短人生的心路历程,看到她将自己的心『情』以字的方式,简单记录在纸上,并看到纸上那斑驳的泪迹时,他还是觉得,原来自己并没有真正理解过母亲!

    未婚先孕就是放在今天,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是放在保守的三十年前,更何况其时当地还是那么的落后?司徒玺想象不出,当年母亲到底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会坚持要生下他的,本来以她自身的条件,和当年她父亲系他们那个小山村的村长的家世,她如果愿意打掉他,她以后的人生是完全可以得到另一份平凡的幸福的!

    可是,母亲却坚持生下了他,用尽一切办法将他抚养到那么大,还一直供他念书,让他除了没有爸爸以外,十八岁以前的人生,可以说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最后甚至还为了救他,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在她生前,他却几乎从没好好孝敬过她一天,甚至在他懂得某些事后,便再没叫过她一声‘妈’,他实在是愧为人子!

    心酸、悔恨、愧疚、自责、悲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司徒玺忍不住一把抱过夏小舟,让她坐到他腿上,然后将脸深埋进了她的怀里。

    【123】自责

    夏小舟知道司徒玺哭了。虽然他只是抱着她,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身『体』也没有一丝颤动,但她知道他哭了。他滚烫的泪水,不止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更打湿了她的心,让她的眼睛和心,都跟着『潮』湿一片起来。

    但是,司徒玺已经哭了,她就不能再哭了。她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然后抱住他的头,轻轻无摸起他的头发来。这个时刻,一切言语都是苍白无用的,她知道他不需要,所以她保持沉默,只给他无声的安慰就好。

    司徒玺无声的哭了一阵,『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却还是好一会儿才从夏小舟怀里抬起了头来,有些不自在的低声问道:“困了吧?我去生火烧点热水,我们洗漱一下,就早点休息吧。”说着松开她,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夏小舟『情』知他是不好意思了,毕竟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自己老婆面前的,他们更愿意在自己老婆心目中时刻保持顶天立地、无坚不摧的形象,所以她没有跟出去,而是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整理起『床』铺来。

    等到她整理得差不多时,司徒玺端着热水进来了。他们简单的洗漱完毕,司徒玺先『脱』了外套躺到『床』上,用自己的『体』温将被窝暖暖和后,才让夏小舟躺进去,然后关了灯。

    黑暗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夏小舟在司徒玺怀里窝了一会儿,觉得睡不着,很想跟他说点儿什么,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正暗中组织着语言,耳边就传来了司徒玺微不可闻的声音,“那本东西,已经存在足足三十年了,就算撇开我不在的那十年,也还有足足二十年的时间可以让我去发现,可是我却一直没有发现它,今天若不是有你在,说不定我依然发现不了它,我……我真的是很对不起我妈,我在她最需要关心最需要理解的时候,给她的却只有冷漠和伤害……我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平常也是能不跟她说话,就尽量一句话都不说,我真的是太不孝了,我简直不配为人子……我他妈的简直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司徒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自责,最后终于忍不住猛地坐起来,狠命拍打起自己的头来,“若不是因为我,我妈根本就不必离家出走,她如果不离家出走,就根本不会沦落到之后的悲惨『处』境,她完全可以找到另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哪怕这幸福很平凡,哪怕她只能每天粗茶淡饭,至少,她不会红颜薄命,不会那么年轻,就失去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害了她,我是罪人,我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黑暗中,他的双眼瞪得很大,就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的路灯灯光,可以看见里面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看得夏小舟心里一阵阵难过。

    她坐起来,将他的头很温柔的抱进怀里,轻声说道:“我相信妈从来没有后悔过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不仅仅是因为你是她的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果不是……发生了之后那件事,你还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和骄傲,是她后半辈子所有幸福的源泉……也是她曾经深『爱』过的见证,就算之后没能有好结果,我相信她也一定没有后悔过……你千万不要再有这样的念头,不止我听了会难过,妈在天上听见了,也一定不会好受……”她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眼泪却怎么忍也忍不住。

    司徒玺的母亲没有错,司徒玺也没有错,惟一错的,就是严栋,即便司徒玺母亲的死,并不是他一直以来误会的是严栋逼她一命换一命,她的死,严栋依然该负最大的责任,若不是他始乱终弃,若不是他一直对她不闻不问,若不是他害她过得那么苦,她又怎么会年纪轻轻便寻了短见?她是因为活得太累太苦,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啊!

    “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司徒玺的声音缓慢而干涩,低不可闻,“如果当初,如果当初我能对我妈好一点,宽容一点,或许她就不会采取那样……极端的方式了,她一定是因为活得太累,再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了,所以才会选择了那样的方式,或许对她来讲,那其实是一种解『脱』……”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厉起来,“怪只怪那个老混蛋,良心被狗吃了,害死我妈,我一定要让他百倍千倍的还回来!”说完忽然抬手,重重一拳砸在了墙上。

    夏小舟吓了一跳,不等大脑发出指令,她已下意识拉亮了灯,然后扑上去一把抓过他的手,看见已经破了皮,有血丝渗出,不由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吹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你是要让我心疼死吗?你要明白,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有老婆有家室了,你的任何决定和行为,都已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这个家庭的事,你要是再敢这样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自残,我绝不原谅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红着眼圈气呼呼的下『床』,就着之前洗漱时剩下的热水,用热帕子给他清洗过伤口,又找出手巾给他简单的包扎过后,才又回到『床』上,拉灭了灯。

    她有意躺到离司徒玺最远的地方,背对着他,暗中组织起待会儿要开导他的语言来。她知道他心里难受,所以有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虽然她确实也很生气,等着他冷静下来,然后来哄她,那她就可以趁机开解他,不但要打消他自怨自恨的消极念头,更要打消他试图找严栋报复的念头!

    果然司徒玺见她生气后,反而渐渐冷静了几分下来,他伸臂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才低声说道:“我不是有意要自残的,我只是心里难受,想要发泄一下,所以才……我其实不疼的,你别生气了,好吗?”

    夏小舟沉默了一下,才放缓了声音轻轻说道:“老公,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就是再自责再愧疚,甚至你杀了你自己,事『情』也不可能再改变,妈也不可能再活回来了!你这样伤害自己,非但你自己不好过,身边的人也会因此而不好过,就是妈在天上看见了,也一样会难过,你这又是何必呢?妈当年拼命生下你……之后又拼命保住你,我相信她只是想看到你开开心心的生活,不然她也不会将那本东西一藏就是那么多年了,她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能看见你过得幸福,不是吗?”

    “再有就是严……将军那里,我觉得我们不一定要采取什么行动报复他,让他付出代价,你始终不理会他,就已经是对他最好的报复了,何必非要采取什么行动弄得两败俱伤呢?之前不是你教我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最愚蠢的作法?还有大后半辈子美好的生活,等着我们去享受呢,何必要将时间浪费在怨恨浪费在报复上呢?而且你要怎么报复?杀了他吗?除了于事无补以外,反而还要赔上你自己的命,你难道就忍心抛下我一个人?妈在天上也未必愿意看见你这样作茧自缚。所以老公,我们就当今天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就当没有看见过这本东西,现在都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时,又是新的一天了,你说好不好?”

    当然,她这样劝司徒玺,并不代表她就已经原谅严栋了,所以试图让他也原谅他,她只是害怕司徒玺因为想要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采取一些极端的做法,将自己也给赔进去了而已,他是她的丈夫,是她要共度一生的枕边人,她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他,就像他以往竭尽所能保护她不受到伤害一样!

    事实上,她已经想好回c城后去『私』下里会一会严栋了,她要将那本东西拿给他看,让他一辈子都良心不安,让他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一直到死的那一天!

    司徒玺听完夏小舟的话,半晌没有说话,他不是不明白夏小舟的担心,但一想到母亲的冤屈,一想到母亲所受的苦难,他就觉得心里有一股无名火,既有对严栋的,也有对自己的,以致他有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他拥紧夏小舟,第一次言不由衷的说道:“好,我们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时,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第二天起来后,司徒玺和夏小舟还是像上次一样,先是邬婶家吃了早饭,才带着买来的『黄』表纸和香烛,还有茶瓶茶杯等祭奠用的东西上了山。

    十二月正是山寒水瘦的季节,司徒玺母亲那个几乎看不见弧度的衣冠冢,没了杂草的遮蔽,终于一眼就能望见,但却孤伶伶的更显萧索,看得夏小舟的心『情』很是沉重。

    她帮着司徒玺点燃香烛,随即跪到墓前,双手合十轻声说道:“妈,我是您的儿媳妇小舟,我和叶熙已经在三天前举行过婚礼了,从此以后,我就是叶家的人了,我会代替您,好好照顾叶熙,不让他再受一点委屈的,请您放心把他『交』给我。”说着动手斟了一杯茶,双手举『国』头顶,“妈,您请喝茶!”顿了几秒钟,虔诚的将茶洒在了墓前。

    她洒完茶后,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妈,您一定不知道叶熙他现在出息了吧?他已经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了,我以自己能有这样的丈夫为傲,我相信您也为能有这样的儿子自豪吧?我们还计划过完年后,便为您添一个小孙子或是小孙『女』儿呢,说不定明年这时候我们再来看您时,我们就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了……”

    司徒玺看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不像是对着一座坟墓,而像是真对着自己的母亲在闲话家常一样,心里渐渐涌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来,既有伤感,又有温暖,他想如果母亲还活着,一定会很喜欢夏小舟这个儿媳妇,反之,以夏小舟的『性』格,也一定会和母亲相『处』得很好。只可惜,没有如果。

    在邬婶家吃过午饭,又给他们家留下五千块钱后,司徒玺和夏小舟踏上了回去的路程。一路上,夏小舟都有意捡些欢快的事来说,想要转化一下司徒玺的心『情』,司徒玺当然明白她的心意,有意配合着她,一时间车内的气氛倒也算得上活跃和温馨。

    快要到达新海时,夏小舟忽然接到梁彬的电话,说是米娜早产了,这会儿母子都在加护病房。

    夏小舟大吃一惊,昨天分手时米娜都还好好的,怎么就会忽然早产了呢?挂断电话后,她把『情』况跟司徒玺说了一下,“我得看看她去,也安慰安慰梁彬。”

    司徒玺点头:“应该的。”进了新海城区,买了花篮和一些补品后,便调转车头,直奔市立第一人民医院。

    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梁彬。一天不见,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胡子拉渣,衣服也还是昨天那身,皱皱巴巴的,应该是昨天刚到家不久,米娜便发作了。

    夏小舟轻声问道:“怎么会忽然早产了呢,昨天都还好好的啊?”

    梁彬犹豫了一下,才苦笑着说道:“医生说……之前玩得太疯了一点,疲劳过度动了胎气,一旦松懈下来,便提前发作了。昨天刚回到家里,她便说很累,想要睡一觉,我才刚扶着她回到卧室,羊水就破了,家庭医生正好还没走,叫了来一看,说是要早产了,让赶紧送医院,我忙送了她来,经过一天一夜,孩子倒是平安生了下来,就是只有两千克出头,很是孱弱,娜娜也有些大出血的症状……”

    荣升为父亲,人生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本应该是很值得高兴的事,可现在在梁彬的脸上,更多是却是担心和忧虑,看在夏小舟眼里,不由深深的自责起来,“对不起,梁彬,如果不是因为去参加我们的婚礼,如果不是接连两个晚上都玩得那么晚,事『情』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我……真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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