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青岚,他恨不得抓到她把她的腿打断。
可强行让她留下,不如攻心,让她自愿留下。
他似笑非笑,说道:“你若是此时还想离开,我不会拦着你。”
成青云愣了愣。
鼻息间是淡雅的花香,如丝如缕,萦绕不觉。
南行止步步退让,实则以退为进,她如何不懂?
“青岚不会有事吧?”她低声问。
南行止蹙眉,“我不敢保证他万无一失。但成青岚在京城之中筹谋多年,怎么会不达到目的就轻易出事?”
成青云静默沉吟。忽而手被人轻轻握住,冰凉的指尖熨帖着他温暖干燥的手心。
“这么冷,怎么没多穿件衣服?”他轻轻地搓揉着她的手。
“回去就加衣服,”成青云说道。
南行止定了定,捏紧她的手,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他清晰锋利的下颌亲昵地贴着她的额头,平稳的呼吸终于变得急切。
“好,我们这就回去。”他说道。
成青云闭上眼,依偎在他怀里,摒弃杂念。此时此刻,她除了与他一同留下,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马车辚辚而行,穿越悠长又迂回的小巷,踏过青石板上簌簌落花,斑斑点点,蜿蜒而去。
南行止带着成青云回了瑞亲王府,入院时,他才放开她的手。
成青云感觉疲累,一回府就回到房中,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只是将桃花插进花瓶中。
南行止与她一同坐在软榻上,随手摆弄花枝,凌乱无章的花,经过修饰,变得灵动清雅。
片刻后,胡柴将成青云的马和包袱也送了过来。
成青云拿了软枕半靠着,感觉袖中短剑冷硬,便把短剑拿出来,放在小案上。
她呆怔地看着剑鞘上,那朵被簇拥着的月下之兰。
“世子……”成青云缓缓地叹息,呓语般说道,“你很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了,也很早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吧?”
南行止俯身,在她身旁躺下,伸手把她捞进怀中。他又压到了她的头发,可他不想挪开。
“是,”南行止握着那柄短剑,“当我发现这短剑上的兰花时,我就起了疑心。”
成青云无声而笑。她多蠢啊,那么多次,没心没肺地在他面前耍短剑。
“是我第一次拿出短剑时吗?”成青云问。
“要晚一些,”南行止说道,“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吧。”他轻笑。
成青云无力气结。
“我当时也只是抱着八九分的怀疑。直到入京后,你和成青岚相遇,我就越发肯定了。”南行止说道。
“为什么?”成青云不解。
为什么?南行止无奈一笑。难道告诉她,是因为他发觉成青岚对成青云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平常的兄妹,还是告诉她,其实他还知道更多关于成青岚的秘密……
他本想一一解释,可若如此,她或许难以接受。
与其让她强行接受,还不如让她亲自去经历。若是有一天,她能直面真相,要比他亲口告诉她,要来得更惨烈些。
哪怕惨烈的真相,会让她悲痛。
但那又如何?南行止本人也是自私的,他也容不得半分不完整的感情。
成青云握着短剑,轻轻地摩挲着剑鞘上的兰花图纹,轻声自问:“为什么,父亲要把这柄短剑给我呢?”
南行止脸色微微一暗,只轻轻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成青云觉得有些别扭,想要躲开,抬眼间,却发现南行止的凝睇她的目光很是复杂。
怜惜、心疼、温柔、不忿、甚至愠怒……
在她打算深究时,他眼底的情绪一抹而尽,消弭于无形。
“若是想知道真相,就等成青岚回京之后亲自问他吧。”南行止说道。
成青云将短剑放回袖中,在他怀中翻了身,枕在软枕上,“也只有如此了。”
“过几日,就是春蒐……”南行止的声音轻轻浮在她耳畔,忽而顿住。
“钟灵郡主,不是说要在春蒐上选夫吗?”成青云轻声一叹,“她若是知道了青岚此时的消息,恐怕会心急如焚吧。”
“钟灵……”南行止脸色一凜,立刻翻身下了软榻。
出了门,他立即叫来秦慕铮,问道:“钟灵郡主在王府吗?”
秦慕铮恭敬地说道:“这几日郡主都在府上,若是她出府的话,也会有人跟着。”
“立刻让人去她院中看看!”南行止眉头紧蹙。钟灵这丫头鬼主意多得很,若是她想要出王府,又怎会让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