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十七应该带着人回了相府,随手将腰间的腰牌丢到端王府外的柳树下。
一个时辰后,四皇子府,某座湖心亭内。
“殿下,此人来历不明,却敢冒充四皇子府的人,怕是来者不善。”暗卫道。
萧濯听完他长篇大论的描述,已然猜到那人是谁,凶戾的眼睛半眯起,“那他为何只冒充我的人,不冒充其他皇子的人?”
暗卫:“当然是因为——”
萧濯:“当然是因为他喜欢我,就连出个门都要扮做我的人。”
暗卫:“……”
“殿下,此人若是喜欢你,又如何会挑拨您与端王的关系?”暗卫劝道。
“我与萧霁的关系还需要旁人来挑拨?”萧濯冷笑一声,“这不叫挑拨,叫助威。”
暗卫首领沉默片刻,道:“可那人带走了海棠,您不是还要绑着人去相府送礼么?”
“此事你不必再管,我自会处理。”萧濯摆了摆手,让人退下。
江照雪将人带走,定是发觉了江照璧所中之毒,倒是免了他再想办法如何把人送过去。
随即萧濯又想到,作为端王亲信,想要让海棠心甘情愿为江照璧解开控魂术,并非易事。
十八岁的江照雪光风霁月,满腔意气纯粹如同白纸,连血都不曾沾染过,与那个手段狠绝的江君后有天堑之别,怕是根本做不到让海棠服软。
可江照雪是从何时变了的呢?
就连江照雪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依稀记得是在萧濯登基之前,那时太子已因谋反伏诛于太庙,朝中只剩萧濯与三皇子两个皇子。
那年的秋狩是在秋夏过度之际,恰逢江照雪因换季时忽冷忽热的天气患上风寒,无法随萧濯一起去秋狩,谁知出府前还好端端的人,最后却是满身鲜血被人抬着进来的。
太医说胸口的箭离心脏只有半寸。
江照雪为了找到幕后主使,只握笔杆的洁白指尖第一次染上污血。
此后只要是此类阴私之事,他因担忧萧濯安危,尽数揽在自己身上,哪怕毁了名声也在所不惜。
那时他只想萧濯能得偿所愿,做一个不被人诟病的皇帝。
萧濯年少时在冷宫长大,不曾受过太傅教导,但江丞相便是太傅,江照雪自幼跟随在父亲身侧,学得了为官之道,亦对人心权术平衡之道颇为了解。
此前他对勾心斗角瞧不上眼,但为回报萧濯一腔赤诚爱意,他亦回以真心。
他教会萧濯如何应对党派之争,如何平衡帝王威严与民心,让所有人对萧濯心悦诚服,却也让自己成了人人诟病的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