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错?或者,仅仅是因为群臣百姓都失节叛变了?
应该没那么简单。
“福王叔父,西北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请详细说来。”朱由检稳定一下心神,不愿在‘君王死社稷’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陛下,西北那边,北蛮新的王庭建立后,在大漠之地肃清汉人,并暗中受到建奴那边的支持,拥有各种新式火器,对肃州镇发动几次攻城战。
此外,他们还切断陇右临洮一线,与陕西的交通线。
老臣接到急报,已是一个月前的消息,你三弟由渠冒死穿过临洮、河州一线,徒步翻过秦岭,方才将消息传递过来……”
福王朱常洵老泪纵横,紧紧抱住怀中的黑泥瓦罐。
似乎,那是他在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
但朱由检心里清楚,这位叔父此刻,最为担心的恐怕还是那位西北王朱由崧。
数十万皇亲贵胄,如今被困死在肃州镇,这便等于是将他们丢弃在茫茫大漠深处,如今还不知其死活。
这才多久,西北那边发生巨变,为何曹公和锦衣卫都没有传回消息?
想到此处。
朱由检不由得心头一紧。
朝廷之上,必有内鬼!
只有自己人,才对自己人的防御布局一清二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河西走廊那么大的一片国土,给硬生生的从大明版图中切割出去。
那里,现在应该是一块肉骨头。
周围,便是一群饿疯了的野狼。
大大小小数十个土皇帝的番兵,再加上草原深处的蛮人,和建奴人的掺和,让那片地方犬牙交错,情况十分复杂。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茅元仪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要知道,当时之所以将茅剃头的‘根据地’安排在延安府、庆阳府、平凉府一线,根本原因也在于防止皇帝造反时,西北那边不会捅出什么篓子……
“诸位爱卿,对于西北战事都有什么想法,大家都议议,”朱由检阴沉着脸,端坐在龙椅上,觉得有些心累。
刚回京师,本来还想着要选一批秀女,帮他解决一下龙子龙孙的批量生产问题。
结果,让西北边境一事搞的,他一点都提不起兴致了。
乾清宫里,文武大臣迅速分成两派,开始‘花式表演’。
以钱谦益等文官清流为首,要求坚决出兵,一次将那些土司皇帝打趴下,打残,打死,打的那些家伙永世不得翻身。
与之相反的,则是武将一派。
兵部尚书阎鸣泰、兵部左侍郎王洽等人,则表示边防重心应该放在山海关一线。
“西北边境,说起来大大小小近百个部落、王朝土皇帝,可说到底,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要命。”
“对,咱大明朝的防御重点,始终还是应该放在辽东建奴那边。”
“只有将建奴彻底拒之门外,不令其破关南下,咱大明朝就是稳如泰山,区区西北边境之敌,能奈我何?”
“陛下,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
文臣武将哗啦啦跪倒一大片,一个个的都是以头杵地、泣血上陈。
这一幕,把草包皇帝直接给气笑了。
来了来了,又来了。
在一段时间,他整日跟那些基建狂魔打交道,时不时的还会被宋应星那种二货顶撞、讽刺、挖苦几句,但朱由检觉得心情舒畅。
一回到京师之地,便是整日的扯皮。
这个大明朝,不亡国才是没有天理。
“兵部尚书阎鸣泰、兵部左侍郎王洽,你们兵部接到西北边报了吗?”朱由检突然问道。
阎鸣泰、王洽二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了。
“怎么不说话,到底有没有接到紧急军情什么的?或者,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也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参详。”
“陛下,微臣在七日前,的确接到过山西三边总督洪承畴的急报,称他派去剿灭陕甘三府贼兵的一支精锐,在平凉府遭受重创,几乎全军覆没……”
朱由检微微点头,温言问道:“那边贼兵是谁在领头啊?怎么还没剿灭清楚?
朕御驾亲征,远征高丽国,顺手就将高丽王给打趴下了,洪承畴是吃屎货?堂堂陕西三边总督,竟然让一批贼兵杀的丢盔弃甲,丢不丢人呐?”
“陛下,陕甘三府贼兵,装备精良,又善于发动百姓,他们战时为兵,农时为民,洪承畴好几次围剿,根本就寻不到贼兵主力。”王洽沉声说道:
“以臣只见,洪承畴统兵无方,应该将其撤职查办!”
一言激千层浪。
登时,整个乾清宫里,吵成一锅粥。
分明之前还在讨论蛮兵王庭对西北边境的侵犯,可一提及洪承畴,文武大臣便又一窝蜂的开始争论,陕西三边总督的合适人选……
……
累,心累。
这是三个多时辰的早朝,朱由检唯一的感受。
争来争去,谁也没说一个靠谱的办法,既能解决西北问题,又能防守住山海关一线,顺便,还能解决西南土司问题……
实际上,这些烂事,朱由检都没怎么上心。
他最为揪心的,还是粮食问题。
如果有足够的粮食,稳住北方流民,就算让茅元仪、孙传庭这几个猛人,狠狠的打上七八年仗,又有何妨?
李自成算是让他给废掉了。
张献忠贩马未归,进入茫茫大漠后,便不知去向。
此外,难保再出现几个杨自成、周自成……
算了,还是让安娜、凯瑟琳给后宫嫔妃们,教一教外语吧……
朱由检刚刚用过膳,正准备去后花园刷几点‘败家值’时,魏忠贤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万岁爷,大事不好!”
一进门,大奸臣魏忠贤来不及擦一把汗,噗通一声就跪倒在草包皇帝面前,泣不成声,一个劲儿的扇自己的老脸。
啪啪啪,啪啪啪!
朱由检冷冷的瞅着魏忠贤拙劣的表演,渐渐明白过来,西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岁爷,您老人家就将奴婢碎尸万段吧!”
“奴婢,奴婢是咱大明朝的罪人啊万岁!”
朱由检挥挥手,让所有的随侍太监、宫女都退下,这才端起一碗茶,冷声说道:“是你老婆在搞事?她的爪子,伸的倒挺长啊?
她分明便是北蛮公主,现在在福建沿海、倭国、琼州府一带混的风生水起,人称黑寡妇。
怎么,西北边境的事,也是她捣鼓出来的?”
魏忠贤狠狠抽着自己的老脸,涩声说道:“她是一条疯狗,是毒蛇,奴婢,奴婢被她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