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疏都能听见。
时常半夜惊醒的变成了他。
有时渐眠在梦中惊惶,他的床稍稍一响,耳力极好的傅疏就爬起来,脚踩在地上,声音都不发出。
他坐在他的床头,无数次,像是长辈安抚孩子那样,拍打着他的肩膀,唱着好听的歌谣哄他安眠。
渐眠就总能睡个好觉。
傅疏白日里处理军要,夜里也不嫌烦地看顾他。忙的像陀螺,整个人没有能站住脚跟的时候,他却半点疲态都看不出。
端端正正的,连束起的发冠都一丝不苟。
渐眠总在腹诽他天生就是老板最爱的那种工作狂,整天任劳任怨零零七还不要求涨工资的那种。
那只胖猫儿也被傅疏抱进了丞相府。
为它铲屎梳毛的从枢日变成了他的主子。
这样一个清正端方的人,对带毛的畜生好像也不嫌烦,喂得它皮毛光滑,每日打理过后才允许它跑去渐眠身边。
渐眠近日来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窗外偷窥郎君顺猫。
他垂着低低的眼睫,手里拿着篦子,一下一下,为胖猫筛去身上的灰尘和草屑。
猫儿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在窗外偷窥的渐眠却在想真是好贤惠的人妻。
偶有傅疏发现他的时候,渐眠就趴在窗户上调笑他两句:“傅相这么贤惠,要不要嫁与孤做太子妃呐?”
傅疏顿了顿。却不是羞的。
他在想,渐眠的年纪,的确也到了该纳妃的时候了。
先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早该操办的事情如今才提起来。
傅疏梳猫的速度慢下来,却还是和声问他:“殿下想寻个什么样的太子妃呢?”
当然,他在私心里已经为他做了决定。
品行要好。这样才能教导顽劣的太子早日稳重下来。
相貌也不能太差。不然跟渐眠站在一处太过磕碜。
家世也要优,堂堂太子妃必要是能配得上他的身份的人。
这样的人,傅疏将几个主要大臣家中适龄的小女都想了一遍。
“品行好,相貌美,家世优的人可不好找。”渐眠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不知何时,他蹿到了傅疏身边,用那种意味深长的调调说:“不过我面前不就正坐着个品行好,相貌美,家世优的贤良大小姐么。”
傅疏听完他说的话,见他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听明白渐眠是在取笑自己。
他稍稍愠怒,呵声,“渐眠。”
渐眠:“呦,高兴了叫人家小甜甜,不高兴了就直呼人名,丞相,你好难哄喔”
他尾音拉长,嗲嗲音调像糖罐子里泡出来。
“还是歇了给我选妃的心思吧,毕竟你也知道,孤有断袖之癖。不能耽误人家姑娘。”殷红唇瓣一张一合,就这么坦坦荡荡说出自己是断袖之癖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