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炮兵和辎重可苦了,车队可在半人高的草里走不了。只能是工兵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平整道路,炮兵和辎重跟在后面慢慢的挪动。这还是果兴阿把重炮和大批辎重都放在了齐齐哈尔,不然走的更慢,二百二十毫米、一百五十毫米的重炮,重量已经超过万斤,没有大路根本动不了。一百毫米左右以及一百毫米以下的野炮和山炮,才能在这么恶劣的路况下跟着大队移动。
果兴阿见到的特普钦十分的苍老,如果不是又很多的证人,果兴阿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是一个六十岁的人,说特普钦八十五,果兴阿都信。特普钦的脸已经不是皱纹堆累能够形容的了,哪是一张纯粹由皱纹组成的脸。脸色黑的有些吓人,而且没有任何的光泽,反而有着一种类似树皮的干裂。曾经高挑的身子已经佝偻,而且瘦弱的如同骷髅一般,绝没有别人介绍哪勇武的样子。眼球有些浑浊,有一种类似白内障的感觉,而且里面布满了血丝,一看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特普钦从过练过武,年轻的时候考过秀才,还出海去过台湾。太平军北伐的时候,特普钦还入关打过太平军,颇有些战功。所以在果兴阿听到的介绍,特普钦都是一个勇武干练的人。但是瑷珲城下的特普钦,简直是一个即将油尽灯枯的垂暮老人,脸总是带着愁容,时不时要向北方看几眼,眼神全是忧虑。
“老将军幸苦了!晚辈前来接印!”果兴阿拉着特普钦的手,久久不知该如何措词。
特普钦没能收复失地,他只是看住了残破的河山,但是内外交困的环境下,这个老人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果兴阿除了敬佩还是敬佩。果兴阿在关内也挡住过洋鬼子,但那个时候果兴阿有很大的优势,而且打仗是件很有激情的事。特普钦则没有任何的优势,也没有激情,更没有果兴阿的荣耀。他的辖地丢失了近一半,他每天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麻烦,却只能委曲求全。这个老人夙夜忧叹,是用自己的心血,靠一点点的计算,保住了珍贵的国土。
“王爷远来一路劳顿,老夫未能在齐齐哈尔迎接王驾,是老夫失礼了!”特普钦也不认同果兴阿对朝廷的态度,所以礼数并不如何尊重。但是特普钦心里非常敬佩果兴阿,因为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少年,北方的千里沃土,不但事实被老毛子占去了,法理也不复国所有。
两人寒暄了一阵,便进入到了瑷珲城内详谈。特普钦痛快的把黑龙江将军的大印交给了果兴阿,拜印的仪式非常的简陋,因为果兴阿已经实际控制了黑龙江,这个仪式双方其实都无所谓了。特普钦到不是急着交印走人,应付完了形式的事情之后,特普钦重点向果兴阿介绍了当下的情况。
眼下的情况不仅是不乐观,而且非常的混乱,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老毛子逼迫奕山签订了爱辉条约之后,大清这边并没有认可,但是地方已经被人家占去了,只能维持现状。但是老毛子还不肯罢休,不但在占领区大肆移民修筑城堡,而且还隔三差五的越境挑衅。十天半个月要派官员来一趟,提出各种各样的条件,不断的想办法扩大他们的侵略所得。
特普钦这两年是缺粮又缺饷,每一步都是举步维艰,但是为了国家他也只能拼了。特普钦把库玛尔五路鄂伦春族人收编为江右团练,沿江添置台卡,巡守了望,警惕敌情。又从布特哈、墨尔根挑选兵丁500余人,勤加训练。从齐齐哈尔、呼兰等四城优选500旗丁,迁往瑷晖,以互相策应。为了解决官兵粮饷,他又针对清朝政府封禁东北的政策,提出驰禁招民垦荒的主张,于咸丰十年七月二十一日疏朝廷,奏请开放呼兰蒙古尔山地区,招民垦荒。果兴阿与咸丰密议之后,朝廷更是全力开始向黑龙江移民,彻底打破了封禁政策。目下移民实边已初见成效,江省已有大造之势。财政状况有了极大的好转,粮食也不用在依靠朝廷的供给,但是地广人稀的局面依旧没有改变。
江对岸的情况也是很不好,老毛子侵吞的土地,还生活着不少国各族人民。有说着满语的汉人,也有说着汉语的满人、锡伯人、鄂伦春人等等,当然还有一大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什么民族的,总之是全部落入了敌手。目前老毛子还没有驱逐或者屠杀他们的倾向,但是也在近乎疯狂掠夺他们的财物,特普钦看着着急却毫无办法。
还有更扯淡的是,老毛子不时越境侵扰已经很让人头疼了,他们还变本加厉的要求贸易,这次特普钦来瑷珲是和他们商讨贸易事项的。对于这个事特普钦也看出了端倪,北地苦寒,老毛子又不善耕种,所以他们连粮食自给自足都做不到,只能寄希望于与国贸易。特普钦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在贸易卡的很严,争取一粒粮米也不卖给老毛子。但是边境总有小人贪图小利,不时向老毛子出售粮食,这让自己粮食都不够吃的特普钦非常的头痛却有毫无办法。他不是没禁过,但是屡禁不止,各级官兵都有参与,他也无法扭转这种现状。
果兴阿听老头诉了大半天的苦,也觉得眼下的问题不太好解决。兵工厂正在长春筑基,还没有正式投产,至少一半的部队需要稳定地方,不然果兴阿真的想和老毛子拼了。眼下谈又谈不拢,打又打不起,正是麻烦啊!
“报告!大将军,超过五千俄军骑兵渡江,直奔瑷珲城来了!”果兴阿还没想出个头绪,一名警卫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