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大老爷被放出来了,而且让分管自己的拨什库带来了话,暗聚集自家人手,随时准备返回北方。金喜有些想不通,南边不是说奉了圣旨吗?拨什库也给了答案,南边自己有了谋逆的大罪,所以才扣下两位佐领老爷的,现在两位老爷是要带着大伙逃出去,去举报南边的。从金喜懂事开始,家里人告诉他,佐领大老爷的话是天。已经无条件服从了二十多年的金喜,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只能放下了在地练字的树枝,走出了营房。
自己手下的几个兵分的很散,金喜也是找了半天才找全了他们。几个人过得够不错,还有一个也当了班长。知道金喜来意的他们,反应各异但总归是不情愿的,尤其是当了班长的那个,几乎从凳子跳起来。后来金喜提了老家的家眷,他们才不得不低下了头。走了半天的金喜自己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他也不想走,这里好吃好喝还能当官有前程,谁愿意离开去喝西北风呢?
“财迷,怎么愁眉苦脸的,谁欺负你了?跟哥哥说,哥哥给你报仇去!”财迷是指导员老爷给金喜起的外号,指导员老爷说他的名字是见金子欢喜一准是个财迷。
“指导员!”金喜有些愧疚的打了个招呼,他心里知道,他在做的事情,是要造这个很关照自己的指导员老爷的反。
“咋这么不开心啊!没去医护排溜达溜达,那里有女兵,那帮狂浪小子都去犯贱啦!”
果兴阿给营级以干部挑美眉的时候剩了几个,都给分到医护排做护士了。女人毕竟心细手巧,大男人强了不少,她们也得做得不错,果兴阿干脆给了他们女兵的身份。虽然军法森严,没人敢对她们怎么样。但是营伍里有了女人,无所事事的士兵们一得了空闲,自然都围在医护排门口装病。放了脚,发了枪,算是大清第一波解放妇女的护士们,心气也好了起来,而且混的久了,自然也融入了自己的新身份。时不时的也会有大胆的护士和门口的假病人们调笑几句,更是引来了无数的狂蜂浪蝶。
“还要指望人家救命呢!万一得罪了人,将来多挨两针犯不。”金喜苦涩的说笑着。这些话是指导员之前说给他听的,他第一次知道生病受伤了还会有人来救,人的皮肉还能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
“你小子是抹不下脸来吧!哈哈其实说笑几句没事的,玩笑嘛!你要抓紧时间开心啦!明天开始再练半个月,估计大人又要出征了,到时候可没这么轻松了。”指导员嬉皮笑脸的说着。
“要出征啊!”虽然明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出征的机会了,但是金喜还是替指导员和自己班里的战士们担心,战场的血腥和残酷他是知道的。
“你怕啦!”指导员伸长了脖子看着金喜。
“没有,我是”金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事!怕怕,有啥大不了的,眼前过炮弹,脑瓜皮走枪子,谁不怕啊!”指导员不在意的拍着金喜的肩膀。
“不是”金喜好像被人捂住了嘴,千言万语都憋在了心里。
“我以前也怕,第一次差点没尿了。你呀!尿一回好了!哈哈”指导员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笑脸。
“放心吧!自从大人承接佐领以来,我们还从来没打过败仗,咱们一百人打长毛一千人都是平常事,更何况咱们还是骑兵。我算过,咱们骑兵从大人初阵以来,折损的弟兄加一块都不够十个。”指导员吹着牛,而且故意没说受伤的人数。
“这么厉害!”金喜是真的震惊了。
“我还能骗你?你等着捞军功分赏银吧!”指导员对着金喜挤鼻子弄眼。
“赏银?”金喜隐约记得赏金制度,不过私下都觉得是大老爷们哄人的。
“说你财迷吧!咱们佐领每次缴获的四成是全军的赏银,三成五是按人头分的,还有半成是给特殊有军功的人的。这些讲制度的时候可是说过的,你小子听课不认真啊!”指导员又复述了一次制度。
“能真给吗?“金喜被自家老爷骗过不止一次。
“都是明账,而且这部分钱一直在库房里存着没动过,放心吧!“指导员摇头笑着。
“真好!“金喜越发的不舍,他知道一次战役的赏金足够他给家里买许多东西了。
指导员又说笑了一阵,被一个连长老爷叫走了。那是另外一个连的连长,不过指导员叫他大哥。金喜一个人坐在营房外发呆,左右都是舍不得,直到一个身影偷偷摸摸的走过来。
”大老爷有令,两日后三更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