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像昭戎那样忙到晚上,然后早早再起。
从鸡毛蒜皮,谁和谁因为一尺布长的小事大打出手,到严肃复杂,几代人恩怨造成的灾祸,从早到晚,每天的事情不重样。
罕见有几件大事,比如强征徭役的政策使琴川非常不满,府门前时常来人索要赔偿;比如海对岸近来看到有异族人侦察,猜测应该是邰越已经行军;再比如南郓退兵后一直不曾走远,正在边界上徘徊……
秦满报复性地催债,周鄂不输气势下战书——一个仗着局势有恃无恐,一个笃定我们四面楚歌无法与之抗衡。
穆青说,这些乱七八糟的,随便回复两句搪塞过去,便不必再管他们。
我照做了。
大概因为这种忙碌,和贴近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使我看起来可能比从前寻常,陆府上下对我的态度亲和了许多。
丫鬟仆从看起来更随和,有时看见我过去,会背着人窃窃私语,似乎对我非常感兴趣的样子。陆夫人的活动范围也变大了,偶尔去请安,她也会生疏地朝我笑一笑,礼貌地表示友好。
这让我庸庸碌碌的日常得到了一些安慰,我很高兴,给昭戎写了很长一篇信。
他很忙,不和我话家常,只是回复我说,那很好。然后他细细叮嘱我要监工船舰的制造工程,防备着秦南川,写了好多要注意的地方。
有百姓反应,秦南川在画出的那片海岸做了部署和演习,一连几天狂轰滥炸,扰民不宁……我不知道怎么解决。
我觉得秦满这么做是没什么问题的,为了安全考虑,人们应该是避让一些的。但是穆青说,这就是民生。
他说今后昭戎要做的工作,就是要不断在大体上,使所有人都满意,然后得到拥护和爱戴。
我前思后想,觉得这和祈愿很像。
那我觉得既然不能满足这个条件,满足其他的条件也是可以的。
于是我叫人去问了演习附近的人的诉求,然后避开大动静带来的烦扰,尽量满足其他的一些要求,算作补偿。
陆先生对我这个做法很满意,专程走了一趟来夸赞我,说进步很大。
我学到了很多。
……忽然间,我好像更理解了昭戎的一些做法,和一些我没有接触过的观念。
这让我更惆怅了几分。
我突然明白,人间所需要的普普通通的生活,实际上对我来讲,是一种繁琐的负担。
我看着屋外飘飘扬扬的落叶和萧索的秋风,想,原来他们,总是一毫一厘地争取利益,只是因为他们想活着。
“……”
他们想,更好地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