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华瞥了瞥他,反驳道:“那谁知道。你小时候也是信口胡诌的多。”
陆昭戎顿了顿,有些好笑地哑口无言了。
陆昭华跟着笑了一阵,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扶着他靠坐好再递过去,说:“你正好歇一两天,秦满要是来找你催债,就说你生病了,概不见客。”
陆昭戎接过杯子想了想,还是说:“其实琴川也不是不能让给他,不过必须是事成之后,否则他没什么损失,做事不一定尽心。”
陆昭华顺着他接话:“目前来讲还算稳当,不过周自鸣肯定不会放任我们一步步来。虽然兵力在我们这边,但大部分是你当初从锦城,和各地归顺收上来的,留给蒋凤吟一个人,恐怕不太好带。你有什么想法吗?”
陆昭戎手指沿着茶杯壁摩挲了一下,沉默了一阵,垂眸看着杯里晃动的波纹,轻声说:“可以效仿前人,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
陆昭华愣怔了一阵。
陆昭戎捧着杯子喝了几口润了润喉,低垂着眼眸讲道:“南术的兵力虽然在渝州留了一部分,但大部分还是在那边。琴川治理得再好,最后也还是要人命拼夺。尽管蒋辛和梅函君都在那边,但也不能不防备南术三家临时反水。周鄂组建军队也许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但若叫人归顺,也不需要太优柔的手段。”
陆昭华沉默不语地看了他一会,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明白了,我去和父亲说。”
陆昭戎看了看他,拒绝道:“算了吧,我不想跟他争执。届时叫他偶尔帮忙练兵,保护好母亲就好。”
陆昭华皱起了眉,轻声规劝道:“你心里还是怪父亲吗?小戎儿,他——”
“兄长。”陆昭戎轻声打断他,“我明白。”
陆昭华放下话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陆昭戎看过去,从他眼中看到了许多无法言说的感情。
他默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因为那太复杂了。
没办法交涉。
那是他们错失了八年之久的光阴。陆昭华觉得歉疚,又觉得心疼,但他又还是希望,陆昭戎能放下芥蒂和陆衡好好相处……可他大概也是明白的。陆昭戎已经不再是那个顽劣,会耍浑的毛孩子了,他已经有很多自己的想法。
陆昭戎犹豫许久,低声解释道:“我与父亲……并非一日之寒冰,我也不是不心疼他的。”
陆昭华点头,又朝他笑了笑,应道:“我知道,我知道。”
陆昭戎重新沉默下去。
陆昭华目光探了探他手里的杯子,转换了话题问道:“你喝完了没有?我给你再倒一杯还是放回去?坐一会儿我要走了,你记得过会吃点东西,交代长玉收敛些不寻常的表现,别叫母亲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