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日同桑儿走得近?”陆昭戎翻书时抬头看了我一眼,仿佛随口,“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若是无聊,可以去寻她出去转转。不必顾及我。”
陆昭戎这两日脾气不好,说话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柔。我搁下手里的纸条看了他一眼,提笔给沈桑回信,并不想太过在意。
我的字虽然不似从前那般歪歪扭扭,但仍然不能入眼,需得一笔一画地认真写。
陆昭戎的字漂亮,但他练了很多年。
我心知他不明白我和沈桑有何可聊,总是有来有往,于是收笔后解释道:“沈桑想同你提瓦舍的事,你这两日总不出门,她寻不到机会。”
陆昭戎便从书里抬起头来,问:“瓦舍怎么了?”
我动作顿了一下,把写好的字条递给黎红木去传信。
——怎么了?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小姑娘家的玩闹,而是瞬间提起心劲开始防备。
我绕到他跟前蹲下身,动作尽量温柔细致地抽走了他的书,静静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过了,他不太像在思考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反而像心里赌着什么,所以抗拒和我过于亲密。
我叹了口气,抬手覆在他鬓边。
我希望他告诉我。如果是我哪里得罪了他,或者他有别的考量,对我有什么要求……不必担心我的脾性,我愿意听的。
我手指顿了一下,忽瞧见他眉尾有浅浅一道空白,似是疤痕。
他手里的书页晃动了一下。
我抬手在他眉骨上轻蹭了一下,放低了声音,问:“如何伤的?”
他似乎愣怔了片刻,许久才略撇过头避开,轻声回我:“之前出城作战,不小心弄的。”
我瞧他指尖微动,似心神不宁,便没忍住心里的疼惜,拇指轻轻在他眉尾处划了几下。
我和他每日同塌而眠,竟没有发现。
我知道他累,长孙容姒每日送来的账册不多但很杂,还有锦城送来的书信——尽管如此,一空下来他还是拿着书,或者去客栈后院练剑。
我能和他独处的时间原本就很少。我不懂如何与人疏导心情,我只是觉得,我不想让他认为我原本的样子是任性,不管不顾的。
“沈桑想将南戏带到锦城去。”我出声替他岔开话题,“怕不合规矩,想叫你出主意。”
陆昭戎眼眸微动,略有回神,“你听吗?”
我怔了一下,本要拒绝的话忽然一顿,有那么一瞬间灵光闪过,忽然从他话里听出了些旁的意思。
沉默几许,我问道:“你想我听吗?”
“……”
他忽然垂头和我对视,道:“南术城是你守下来的,要带些什么回去不会有任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