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的模样与平日淡然或者蛮不讲理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这样的她,隐隐有那种属于上位者才有的气魄,那种一只朱笔指点江山的气势自她身上无声透出。
墨容坐在她左手边,握着医术凝神细读。
她右手边坐的兰倾阕也仔细品味这手中的书卷。
而绯色,则是斜躺在软塌上,腿上放了一尾古筝,纤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挑拨这琴弦,琴声不成曲但却并不喧杂,反而给室内添了一种恬淡舒适的闲逸氛围。
四人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看谁,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但却有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萦绕在他们之间。
有的人,只要有他(她)在身边,即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是静静的发呆也会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他们,便是彼此的那个人。
再繁琐的工作,再复杂的难题,再无趣的日子,只要他们紧紧相依在一起,那所有的繁琐复杂和无趣都将变成甘甜的感觉,在心窝处深深镌刻下满足与美好。
这半个月的时间内,白凤歌的忙碌与日俱增。
只因现在“乱石义军”已经壮大成了一支五万多人初具规模的大部队!
现在收服的城池也已经从最初的三座变成了六座!
这座丽水城,便是十日之前最新拿下的。
拿下此城之后,他们的大本营便从乱石城搬到了此城。
此城,是匈国西部最大最繁华的三座城池之一,交通比较通达人口也比较多。
搬来此城,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墨容当初从天下第一庄带的药材已经不足了,而乱石城那种偏僻小城只有及其寻常的药物,不是墨容要的。
所以,白凤歌毫不犹豫地下令换基地!
再说两国之间的战争。
翱龙国半个月来连吃败仗,莫尔城和赤儿城先后被匈国收回。
匈国在正面战场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乞颜渤尔还未来得及高兴,乱石义军这支贼军竟然如同迎风而长一般,势力以一种极为恐怖的趋势增长!
西部地区连丢五城!
这个消息一传到匈国朝廷,顷刻间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与在与翱龙国的战场上连收回两座城池,但背地里却连续丢了五座!
前有翱龙国在伺机欲扭转战局,后有乱石贼军强势来袭!
这等局面,谁都知道是最坏的!
乞颜渤尔下令全国封锁乱石贼军的消息,唯恐此消息传到翱龙国之后,翱龙国会趁机全力反扑!
他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如此谨慎地处理,没有让乱石义军的消息及时传出,从而使龙塬那头为了不逼白凤歌与他“联手”,不敢对天下第一庄贸然出手。
两位帝王,同样谨慎小心,但此次却都因谨慎小心而失去了将白凤歌扼杀在摇篮之中的时机!
许久之后,待两国帝王懵然大悟之时,却已经为时晚矣……那时白凤歌的势力已经可以建立起与两国正面抗衡的正规政权了,只要她有那个意愿,这天下将不再是两国相制而会是三足鼎立!
当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就说当下的事情。
乱石义军连夺五城,绝对不可能再不引起重视了!
乞颜渤尔立即下征兵令,令在全国范围内急召十万大军,并且派原本已经领命要前去边关乘胜将翱龙国一举压得翻不了身的瓦素将军在半月之内将乱石贼军给全盘剿灭!
瓦素此人,是大司马瓦塔尔独子,从小熟读兵书但由于瓦塔尔不忍让爱子上战场受苦,所以便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此番,瓦塔尔向乞颜渤尔推荐瓦素去边关完全是为了因为有冷唯扛着,现在去边关可以混些战功……
可不却曾想到会有乱世贼军横空添乱。
大司马府中。
瓦塔尔老脸阴沉,显然是对乞颜渤尔临时派爱子去剿灭乱石贼军心怀不悦!
“阿玛,你别担心了,那些贼子莽夫不是孩儿的对手。”瓦素自信满满。
“唉!”大司马叹气:“素儿,你没上过战场,便不知战场上有多凶险。”
“阿玛,孩儿虽然未曾上过战场,但儿臣自小熟读兵书也不是作假的,行军领兵之道孩儿自信已经悟得透彻。”瓦素眼中掩不住的是骄傲。
陛下下令半个月将乱石贼军拿下,依他看来,他二十日便能拿下!
“素儿啊,行军用兵之道又岂是那么容易看透彻的?阿玛我大半生都在沙场上拼杀,到现在也不敢说我将此道看透彻了。”瓦塔尔皱眉道。
瓦素自负他是知道的。
原本以为,他瓦塔尔的独子有自负的资本……
但现在出征在即,瓦素此番言论,让他心中莫名地升起一阵担忧啊。
……
两日之后,白凤歌接到了乞颜渤尔急召十万大军准备前来讨伐的消息。
一接到消息,立即将公仪瑾瑜和炫白唤来。
“我们人数整整少一半,你们可有把握?”白凤歌星眸中罕见地出现了严肃之色。
与十万大军作战,这还是第一次。
炫白也一脸严肃:“难打。”若是只多一两万还好,但却整整多了五万!
公仪瑾瑜脑袋微低,白皙的脸颊上泛着淡红。
“瑾瑜?”白凤歌唤道。
闻言,公仪瑾瑜抬起头,眸中闪动着潋滟的光芒,羞涩一笑:“十万大军啊,还没试过这么多人呢……真好。”清澈的嗓音何其天真。
白凤歌和炫白对视一眼,读懂了对方眸中的意思。
这家伙,兴奋了!
以前,若是认为他羞涩腼腆那便大错特错了!
什么羞涩腼腆,那是变态的兴奋啊!
变态有木有?
公仪瑾瑜就是一个变态,当他脸上无故浮现红晕,当他笑容极其羞涩,当他目光亮得能让人瞎眼的时候,那绝对不是他在羞射!而是……他兴奋了!
他一兴奋……
一想到公仪瑾瑜的兴奋,白凤歌和炫白在心中同时为罂粟营那帮可怜的家伙掬了一把同情的汗水……
罂粟营中,大家伙儿正训练得如火如荼,可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纷纷神经质地转头看去……
呃,什么也没有。
回过头,继续训练。
当大伙儿看见公仪瑾瑜面带羞涩,扭扭捏捏地走到他们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之时,他们瞬间齐愣愣地想到了之前训练时候的那一身冷汗。
瞬间,众人心中哀嚎。
在心中哀嚎……他们知道很没用……
可是,谁敢在小娘面前哀嚎?
小娘是谁?
不要怀疑,小娘就是公仪瑾瑜!
由于战队中都是九壮五粗的纯爷们儿!
纯爷们儿是什么?
纯爷们儿就是黑就是壮就是皮粗肉厚!
而公仪瑾瑜这个小脸白得和女子有得一拼又细皮嫩肉瘦得弱不经风如同扶风弱柳一般,再加上那一到兴奋之时便会浮上脸颊的销魂的羞涩表情,所以大家私下里一致戏称他公仪小娘、小娘或是小娘大人……
的确,这个戏称是有些报复的意味在其中的。
被他折磨得如此凄惨,又不敢光明正大的报复,于是乎这个戏称成为了众人一致认可的泄愤手段!
也不知是谁最先这样叫的,反正到后来大家都这样叫了,足以见得这个戏称是多么的深入人心……
公仪瑾瑜站在校场高台之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羞涩一笑:“今日开始,训练加倍。”
“……”闻言,众人面如死灰,哀怨地视线一道道射向公仪瑾瑜。
“嗯?”公仪瑾瑜挑眉:“是我太强人所难了么?”
众人一个激灵,立马回神。
“哈哈哈——没有没有。”很难想象,万余人竟然能如此异口同声,足以见得这句台词他们已经练习了多少次。
公仪瑾瑜垂下眼眸,旋即转身下台。
如果他们的笑能够不那么像哭,那他会更开心一点……看来,还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才是啊。
……
半月之后。
匈国出兵攻打乱石贼军!
罂粟营苦逼的训练终于又暂告了一个段落。
当公仪瑾瑜宣布暂时结束强度训练之时,众人第一次觉得说这话时的小娘好有男子汉风范!
那一瞬,小娘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男子汉,男子汉到他们都想纷纷顶礼膜拜!
站在校场高台之上,公仪瑾瑜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罗乐,跟我来。”说完,便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翩翩下台,在翩翩飘走。
罗乐从人群中出来,跟上。
“小娘大人又有任务要交代给罂粟蕊了。”刘义艳羡地看着罗乐的背影道。
没错,他就是那时乌落山上的乌落山贼的大当家,刘义!
罂粟蕊,是罂粟营精英的名字,而其余人则叫罂粟花瓣……
当公仪小娘面带尴尬地告诉他们以后罂粟营分为罂粟蕊和罂粟花瓣两部分的时候,他们一致决得这个名字真的很娘!
罂粟营,罂粟蕊,罂粟花瓣……
他们一大帮子大老爷们儿,为何聚在一起之后全要以花来命名?难道不应该叫猛虎营狂狮营野兽营之类的一听就很有男子汉气概的名字么?精英们可以叫虎爪虎骨虎心虎鞭之类的嘛!至于其余的,那也可以叫虎皮虎尾虎须之类的啊!
不过,仔细想想,他们也都释怀了。
毕竟,从小娘口中出来的名字,娘才是正常的!
所以,他们也就任由这些名字娘到底了!
事实上,关键还是在即便他们反对也没有用啊!
其实,作者想说,他们真的是冤枉小娘,不,冤枉公仪瑾瑜了,表示那些名字全部出自白某人之口,和公仪瑾瑜半毛钱的关系都木有!
“唉,罂粟蕊的命可真够好的,完成了任务之后,又是大把大把的赏钱咯。”于萧叹道,话语中有羡慕却没有半分嫉妒。
因为,罂粟蕊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他们这些花瓣们,可都是罂粟蕊训练出来的!
而且,罂粟蕊出的任务,一般都是高难度的!
普通人根本就完成不了!
所以,羡慕归羡慕,心中却没有半分不怨气。
小娘这人对待兄弟们公平得很,赏罚都很分明,呃,当然这是在不惹到他的前提之下,若是惹到他,就等着被穿小鞋吧!
“唉声叹气有劳什子用啊?”许晋白了于萧一眼:“有着劳什子功夫,还不如赶紧训练,等下一次选罂粟蕊的时候争取承位罂粟蕊的一员呗。”
这话,说到众人心坎儿里面去了。
小娘大人上次选罂粟蕊的时候就放话了,以后罂粟蕊每年选一次,在罂粟花瓣中挑选前一百名的晶莹进罂粟蕊!
瞬间,众人干劲十足,纷纷铆足了劲儿开始训练!完全忘记了刚刚才因为得到解脱而觉得小娘无比巨大,而现在这般自发“找虐”又是何故?
要想马儿跑,光给马儿吃草是不够的,还需要动力!这句名言是公仪瑾瑜心中想的,也是他当时决定一年一度地选拔罂粟蕊的初衷……
不得不说,罂粟花般们,你们虽然比小娘看起来更有男子汉气概,但是……论阴险论狡诈,你们比不过啊真的比不过……
……
翱龙国,越城。
城主府此刻已经让出来给龙钰暂住。
匈国将莫尔城与赤儿城都占了回去,现在翱龙国军队退守越城。
月明星稀之夜,总是会有黑衣人在借着夜色行一些勾当的,特别是这种深夜,可是黑衣人出没的高峰期!
当下,便有一名。
身子挺拔的黑衣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城主府内。
没有丝毫停留地直奔目的地,可见这黑衣人对越城城主府是熟门熟路啊!
城主府书房内,龙钰借着橘色烛火看着摆在身前书案上的战略图。
突然,龙钰俊眉微蹙,但却不动分毫,继续作认真看战略图状,右手不着痕迹地握住靠在坐下椅子旁的佩剑。
黑衣身影在窗户旁停顿片刻,似是在察看周围有没有动静。
确定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才伸手推开窗户,利落地闪身而入。
龙钰的身子如同离弦利箭,在黑衣人落地那一瞬间便将剑锋架在其脖子上。
“钰,是我。”黑衣人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紧张,低声道。
闻言,龙钰收起手中佩剑,然后将窗户关好,这才转身,利落地一拳揍在黑衣人腹部。
“唔。”黑衣人闷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两步,足以见龙钰刚才那一拳力道之大。
“真狠。”黑衣人直起身子。
“哼!”龙钰冷冷地看着黑衣人:“若不是怕打在你脸上会被人怀疑,这一拳便会落在你脸上了。”
言下之意:本王已经手下留情了!
“呵呵……”黑衣人轻笑,拉下蒙面的黑巾:“你现在心倒是硬了不少。”
立体感十足的俊毅五官,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还有那小麦色的肤色,此人赫然便是本该在赤儿城的冷唯!
龙钰垂下眼眸:“心若不硬,我估计挺不过来吧。”怎的又想起她了……龙钰定了定神,看向冷唯:“等你这么久,怎么现在才来?”
足足等了半个多月呢。
“瓦塔尔的心腹一直跟在我身边,没办法脱身。”冷唯靠在身后的书案上:“今日一早他才离开。”
龙钰皱眉:“到底是为何?”
“唉!”冷唯轻叹一声,他知道他要问的是他为何会到匈国去当将军:“我想查明当年我看到义父杀了父亲那一幕,到底是不是我的眼睛欺骗了我。”
“何意?”龙钰面容慢慢凝重了起来。
“我离京之后,隐居山野,本想一辈子打猎为生,帮义父与父亲看护灵位的,可是瓦塔尔却派人来找我。”
“瓦塔尔?”眉间紧蹙:“瓦塔尔找你作……他是让你去匈国当将军?”龙钰本想问,但话问到一半便猜到些什么,索性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嗯。”冷唯点点头:“瓦塔尔派去的人说,我父亲是瓦塔尔的学生,瓦塔尔派父亲混入翱龙当奸细,但后来由于身份不小心暴露,被塬知道,所以塬下了密令让义父杀了父亲。”
“所以你便起疑了,将计就计深入虎穴想要查明真相。”龙钰接着冷唯的话说道。
“是啊,可惜瓦塔尔为人谨慎,虽然我答应了当匈国的将军,但他还是对我心存怀疑,非但没有将调兵符给我还让心腹跟在我身边。”
没有调兵符,便只是一个没有兵权的将军,这种将军只是领军的任务只是在战场上发号施令而已!所以他不得不让钰陪他演一演戏,取得瓦塔尔的信任。
“那现在,他让心腹回去,是信你了?”
“不是。”冷唯摇摇头:“好像是瓦塔尔之子瓦素要出兵绞杀作乱山贼,瓦塔尔不放心,所以将他召了回去。”
“作乱山贼?”龙钰皱眉:“如若真的是山贼的话,又何须将监视你的眼线调回去?”
“嗯。”冷唯点点头:“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消息被隐得极好,不深入查探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但值得肯定的是,绝对不止是山贼那般简单。
“隐瞒消息?”龙钰冷笑:“呵,那匈国定是发生了害怕消息传出来影响了作战的大事了。”现在这种情况之下,能值得隐瞒的消息也就只有能影响战争成败的因素了。
“嗯。”冷唯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听闻各地前一段时间正在紧锣密鼓地征兵,但我这里并没有得到消息说会有前来支援的兵力。”
“如此说来,很有可能是匈国国内暴乱了!”龙钰眸中精光一现。
“对。”冷唯点点头。
“那你说,我要不要派暗前去查一查?”龙钰问道。
“查一查又何妨?”冷唯反问。
“唯!”龙钰一掌拍在冷唯的肩膀之上:“谢了!”
“呵呵。”冷唯轻笑:“便当作是你这些日子陪我演戏的报酬。”现在瓦塔尔的眼线已不在身边,他也可以慢慢着手调查父亲的事了。
“这个报酬,甚得我心。”
“那边好。”冷唯站直身子:“我该走了,不然赶回去该天明了。”
“好。”龙钰点点头。
在冷唯刚走到窗户旁,刚要打开窗户之时,龙钰突然唤道:“唯。”
“嗯?”冷唯转过头。
“我……见到歌儿了。”
“什么?!”冷唯黑眸猛然睁大,整个身子转过来:“白凤歌?”
“嗯。”龙钰点点头:“她还活着。”说起这早已经知道的事实,但眼眸中还是会不自禁地露出笑意。
每每想到她还活着,他便会觉得高兴,很高兴。
“可是,她的尸身,明明是我亲手收敛的……和义父的一起。”冷唯喃语道。
一想到当初那个画面,他至今仍然能感觉到一股锥心之痛。
义父……
“虽然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很确定她还活着,还让神医救了我一命。”
闻言,冷唯垂下眼眸,看着地面,半晌抬眸看向龙钰,鲜少有情绪波动的黑眸中浮现着淡淡的希冀:“那是不是说,义父也有可能……有可能尚在人世?”
“我不知道。”龙钰摇摇头:“我只见到歌儿,没见到岳父大人。”
冷唯喉头一紧,定了定心神:“我知道了。”说完又转过身:“保重。”
“你也是。”
窗户打开,冷唯罩上面巾,身影一闪,片刻便消失在龙钰的视线中。
龙钰走到窗边,抬头看了看那弯月牙,旋即伸将窗户关严。
……
白凤歌处理完一切琐事,已经是半夜时分。
从书案前站起身,伸了伸拦腰,只觉浑身舒畅。
呵呵,想她懒人一枚,竟然能如此兢兢业业地工作到深夜。
真是值得歌颂赞扬啊!
白凤歌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赞之后,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从窗口洒进来的月辉。
百年难得一见地竟生出赏月的雅兴。
当下不迟疑,悠闲地打开雕花木门,走到院中。
仰着头看了一会儿月牙,便觉得无趣得紧了,刚才还浓厚得化不开的雅兴离奇失踪。
抬步往卧房而去。
经过墨容的窗外,便发现窗纸被烛火映成了暖黄色。
还没睡?
挑挑眉,白凤歌走向墨容的房门,伸手轻轻叩门。
“谁?”墨容清冷的嗓音传出,其间没有半丝睡意。
“我。”白凤歌轻声道。
“歌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雕花木门被拉开,着着亵衣的墨容出现在房门口。
“呵呵。”白凤歌对着他轻轻一笑,然后扑进他怀中,深深地嗅了一口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唔,果然闻一闻你的味道便能一下子就充满了力量呢!”
以前,他的味道是她静下心神的良药。
而现在,竟变成了消除疲惫的良药了。
“呵,胡说什么呢?”墨容忍俊不禁,一手将她身子环住,一手将房门关上。
“没有胡说。”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是要去的,可看见你这儿还亮着烛火,就忍不住进来了。”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歪着头看着他:“怎么,不欢迎?”
“欢迎!”说着,将她打横抱起:“欢迎之至!”
“呵呵。”白凤歌笑着靠在他胸膛上:“你呢,这么晚还在做什么?”
“原本是要睡下,可刚躺到床上便想起些东西,所以起来用笔记一记,以免忘了。”
“心脏移植?”
“嗯。”
闻言,白凤歌死死地搂着墨容的脖颈,在他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闷声道:“容……你怎么可以这么好?”为了她如此尽心尽力地为兰倾阕忙活。
怎么可以这么好呢?
好得她都有点想要将他狠狠咬一口!以发泄被他的好而引起的心脏被撑得满满的涨涨的感觉!
墨容身子一僵,强迫自己寒着一张脸:“别闹。”尝过她的味道之后,他便会经常想要啃啃她。
可那次,他却伤了她。
后来问过绯色她伤得严重不严重,绯色虽然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但是他却没有错过绯色凤眸中的心疼。
“什么别闹?”白凤歌憋笑,在他脸上戳了一戳:“容啊,你知不知道,当你的身体快要燃烧起来的时候,但还故意做出一副很冷亲的模样的时候,真的……好可爱。”
说完,又戳了两下,旋即再也忍不住,就在他趴在他怀中哈哈大笑。
“……”墨容脸一黑牙一咬心一横,抱着她便大步走向床榻,也不阻止她的谑笑。
将她往床榻上一抛,力道却控制得很好,不会弄痛她。
修长的身子往她身上一覆,旋即十分精准地攫取了她的樱唇,用舌尖诱哄着她张开贝齿然后邀请她甜软湿滑的丁香共舞一曲缠绵销魂舞。
吻着吻着便不能自已,不在满足与只尝她口中的甘甜,额头、眉间、脸颊、琼鼻、下巴、脖颈、锁骨……每一寸肌肤的娇美滋味他都忍不住用唇舌体验一番。
腰带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解开,衣裳被他褪得只剩贴身的肚兜与亵裤。
裸露的肌肤在烛火的映衬之下诱人到了极致,她的肌肤温润而细腻,如同世间最极品的白瓷瓶。
乌丝散落在雪肌之上,星眸中漫起的水雾如同清晨湖面的薄雾,朦胧迷离,美得让人着迷。
墨容呼息一滞大掌上的温度比平时要灼热上许多,经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便会引得她一阵颤栗与酥麻。
在他的大掌和唇舌之下,白凤歌缓缓化作一滩春水。
星眸微微张开,深深地看着他俊美的容颜,仿佛穷尽一生也看不够一般。
一直就知道他很好看,但他偏偏还越看越好看,眉眼如画五官精致绝伦似是上帝最佳的杰作,知晓他眸中的冷清因她而变成了灼热,知晓他那颗心之所以装不下世间的琐事俗物都是因为已经被她占满了,一股名为幸福的东西在心中发酵,将她的心给塞得满满的。
“唔。”他火热的大掌隔着肚兜在她的娇躯之上撩拨起一丝丝悸动,霎时间酥酥麻麻的无力感传遍每一条神经,白凤歌忍不住咬住被吮得能滴出血一般的唇瓣,一声娇媚的嘤咛。
盈润的唇瓣之上还有属于他的水渍在烛火下闪闪晶亮,粉色的丁香微微在齿间露出,美人如斯,诱人如斯。
目光中的清明在他耐心的诱哄之下缓缓散去,就在最后一丝清明散去之际,白凤歌眼角的余光瞥到床顶上那张画像。
目光似生了根一般紧紧地钉在画像之上。似乎,那画卷对她有着某种难以抗拒的致命吸引力一般。
察觉到她的分心,墨容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之上,似是要惩罚她,但那力道却小得能让人完全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