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覆了这天地间多少嘈杂喧嚣。
皇帝的声音却在这茫茫雨幕里,沉坠如玉石相击,“傅卓君!朕再问你一遍,书信何在,出自何人之手?你该明白,若你拿不出确切的证据,朕便是有心,也宽恕不得你了!”
即便皇室和朝廷睁只眼闭只眼容忍了黑市、赌坊这些场所存在,但士族子弟却是万万不能涉足这些产业的。
这是规矩,也是律法。
傅卓君比谁都清楚,他更清楚若是今日没有给出一个说法,傅家就彻底完了。
但……他不能说。
于是他沉默,跪下,磕头,匍匐于地,用沉默表达自己最后的态度。
“好……很好……傅家倒是难得出了一个硬骨头!”皇帝冷笑,握着龙椅扶手的指尖因着用力,指甲应声折断,嫣红血迹染上金色扶手。常公公脸色倏地一变,一只脚已经跨出去了,又生生定住。
低着头,敛着眉,没说话。
……
不出一个时辰,和离的圣旨便送到了长公主府。
分府而居多年的长公主和驸马爷终于不需要粉饰表面的太平了,明旨诏书已下,驸马和长公主和离,傅家和皇室再无半分瓜葛,看在傅老太太的面子上,傅家上下贬为庶人,傅卓君以下五代不得入朝为官。
自此,宣仪郡主和傅卓君的婚约就此作罢。
不得不说,最近皇帝的赐婚不知道什么缘故,总是草草收场,譬如宣仪郡主的,譬如,常山郡王的。
不过听说解除婚约地圣旨送到宣仪郡主寝宫之后,顾宣仪跪地接旨,久久未起,之后沐浴更衣前去御书房谢恩,并请旨落发为尼,终生不嫁。
皇帝应允,却念及幼女无依,着人在冷宫边上修一座庵堂,此处便是往后宣仪郡主修行之地。
圣旨一下,群臣哗然。
长公主连衣裳都来不及换,顾不得外头的瓢泼大雨,急匆匆地就入宫去找顾宣仪了,却到底是没能来得及……彼时一头青丝总梳地一丝不苟的姑娘,此刻头顶光溜溜的一片……
长公主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伸出的手悬在顾宣仪地头顶,颤抖了半晌,也没能落下去,她一把抱住顾宣仪,歇斯底里地嘶吼,“你这丫头!何苦呢!你说你何苦呢!”
一边嘶吼着,一边敲打着顾宣仪的后背,不轻,却也不舍得重了。
“丫头啊……跟谁过不是过呢,日子不就是这样一日日捱着过的吗?咱们皇室的姑娘啊……哪有什么权利选择跟谁过呀?跟谁过……过到什么时候……不都是那人说了算的吗?”说着说着,眼泪便出来了。
彼时赐婚是他说的,后来自己跪着请求和离,他没同意,如今,让和离的,也不过就是他一张嘴的事情。
皇室啊……有时候让人想起来都觉得心底发寒。
“姑母……”被抱得紧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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