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愈发地低,脸却越凑越近。
今晚月色,柔和地像是一层纱,穿过遒劲枝干的间隙,在顾辞刀锋刻画面容之上打下温和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好看地像一尊并不真实的玉人像。
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鼻尖几乎抵着对方的,稍稍一抬眼就能清晰地看到对方一根根纤长明晰的睫毛。
他嘴角带笑,眼底却锋芒未敛,像一个看到了猎物的猎人般势在必得。
时欢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一把推开顾辞,整个人跳开,语无伦次地,“你、你、你你你……谁、谁、谁以身相许了?!我就不能下辈子当牛做马?!”
他又一步欺身上前,笑地温缓又缱绻,站在她身后,俯身,“不用当牛做马了吧,来辞尘居做女主人,后院唯一的女子……你给取的名,这辞尘居……便只有你来住了,旁人可住不得。”
“欢欢……可好?”
他的声音仿佛能烫着耳朵,时欢何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场整个人都傻了,哪里还知道什么好不好的,只知道赶紧退开一步,拉开距离,“你赶紧吃完,时辰不早了,我要歇息了!”
背对着顾辞,垂在身侧的手有种无处安放地局促,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身后顾辞。
小丫头不经逗,太容易害羞,只能适可而止。虽然彼时他想要地更多,但到底是及时打住了……顾辞端着莲子羹坐了,“过来一道吃些吧。”
她头都没回,低着头像在踢石子儿,“不用,我在表哥那已经吃过了。”可……这院子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除了几个造景用的大石块之外,连个小石子都找不到……这丫头,害羞了。
顾辞敛眉轻笑,“那……过来陪我坐着说说话。我一个人坐在你院子里吃晚膳,多少有些尴尬。”
角落里,林江嘴角抽了抽,今年最好笑的笑话,我家公子一个人在院子里用膳会尴尬……偏偏单纯善良的时大小姐竟然信了。
时欢多少是不信的。但她本来就对顾辞有种本能的迁就,如今又多了药引这茬事情,更觉得自己压根儿拒绝不了顾辞的任何要求……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心里面先自个儿软地一塌糊涂了。
她在他对面坐了,仍有些局促不安。本来晚膳便吃了许多,可如今若是不吃东西干坐着,便愈发尴尬地不能自已,于是她捻着一块糕点,以一种格外慢的速度一点点地吃,恨不得等糕点在嘴里化开了再吃第二口。
顾辞看在眼里,也不说,由着她一口一口跟小鸡啄米似的。
顾辞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很快一碗莲子羹就见了底,他搁了碗,捻了一块糕点吃了,才打破安静的气氛,唤道,“欢欢……”
时欢整颗心都是提着的,生怕顾辞再突然“出言不逊”,闻言手都一抖,指尖还剩下的半块糕点簌簌地掉了层碎屑,她低着头,不看顾辞,“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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