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觉得自己没出什么力,即便真是如此,大小姐彼时的心意,也足矣令人感念。何况,妾身能有今日成就,所有源头都是那华帏香,即便是无心插柳,如今也已成荫。妾身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若大小姐执意不需要,那妾身就将这些个消息尽数规整,将那些个对大小姐不利的消息尽数写信告知,咱们约定一个地方,并不直接碰头。如此,安全方面便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了,如何?”
容曦坚持。
将滴水之恩铭记数年的女子,在听说自己去了太和郡连夜丢了买卖也要去太和郡买画舫重操旧业的女子,在自己回到帝都的时候立刻收拾细软跟着过来的女子……已经执拗地劝不动。
时欢默,点头,只能道好,叮嘱着,“只是,你一定要仔细着自己的安全。若是顾言卿稍有怀疑,便不得再铤而走险,切莫丢了性命。”
容曦含笑应了,“妾身晓得。大小姐放心吧。大皇子不知道咱们这段过往,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
时欢看着对方柔和的眉眼,叹了口气,“你呀……”彼时无心之举,没想到对方心心念念记了许多年。而自己……即便回忆尽数恢复,却也没有一星半点对方的影子,方才见那方子上的字迹潦草,便隐约猜到彼时自己真的是随性而为。
“来了这许久,说了这许多的话。其实……妾身就是不想大小姐误会。”容曦起身,微微鞠躬,“如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大小姐身子骨还未好,妾身便告退不打扰了。您好生安歇。”
时欢点头,“慢走。”
自始至终,时欢并未起身,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这病,是装的。她没有刻意装虚弱,却也没有特意说自己无恙。即便对方又表心迹又表忠心,但她……到底是没有完全的信任。
时间是淡化一切的良药,包括……情分。
“主子。容班主已经由管家带出去了。”片羽从外头进来,打开了窗户散去药味,转头就见时欢已经从床上起身,便走过去整理床铺,一边整理一边问道,“那容班主的话,可信吗?”
此时若是含烟,想必便信了。可现在在时欢身边的是片羽,她在院中听了个囫囵,却还带着本能的怀疑。
她们是同一类人,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那个人口口声声来报恩的。时欢摇头,却也不甚在意,“无妨,左右……咱们和她并无多少交集。往后遇见了,小心说话便是。”
任何一份信任交付出去的同时,也相当于将伤害你自己的权利,交到了对方手中。若非经年累月的相处,又怎么可能认清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敢轻易相信。自己……到底是隔世重来的灵魂,伤痕累累。
片羽低头应是,又说道,“哦对了,差点儿忘了。方才谈小姐来过了。见你这有人,又回去了,只说没什么大事,晚一些说也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