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了船便兵分两路,顾辞送自己回府,谢绛送的谈均瑶和江晓璃。事情过去了这一整夜,坊间似乎并无多少人说起此事,想来时被谁悄悄压下了。
谈均瑶摇头,并不上心的样子,“她的伤势看着凶险,其实并无大碍,不过是些皮肉之苦,在床上躺着个个把月的,就差不多了。我既保了她性命,也算仁至义尽了,后面的事情我可不想插手。”
时欢道是,将谢父之前叮嘱的话同谈均瑶也交代了。
谈均瑶囫囵吞枣吃了一碗云吞,正去够最后一个包子,余光瞥见楼梯上下来几个公子哥儿。为首那位,穿金戴银,恨不得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标榜着“爷有钱爷很有钱”,背着手迈着摇摇晃晃跟吃了酒似的步子,从楼上一步步挪下来,腰间挂了好几个玉佩,叮叮当当的好不热闹。
后头簇拥着三五个大同小异的,看起来相对不那么有钱的公子哥们。
谈均瑶悄悄对着那个方向努努嘴,时欢偏头一看,哦,为首那人很面熟,被顾辞按着揍的那位,傅卓睿。
嘚,冤家路窄。
时欢悄悄做了个口型,“傅。”支着脑袋低了头,准备息事宁人。
偏生,珠光宝气傅公子身后一个体型魁梧的哥们眼尖,一眼瞥见了这边两个女子。这时辰不算早,店里用早膳的客人不多,时欢和谈均瑶显得格外扎眼。
那人上前一步,凑到傅卓睿后头,激动地连声喊道,“哥、哥……快瞧,好标致的姑娘!”
二世祖们凑在一起作甚?可不就是招猫逗狗、吃喝嫖赌,对着沿街路过稍有姿色的姑娘评头论足。随着那人声音,傅卓睿懒洋洋地看过去,目光落在谈均瑶脸上,微微一顿,总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至于另一位,低着头倒是看不到脸。
“哥,两个姑娘,我先上去探探底哈。”傅卓睿略一迟疑间,那位魁梧兄已经三两步走到时欢她们面前,好歹是装了文绉绉的样子,客气有礼,“姑娘。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哥几个怎么从未见过呢?”
时欢没抬头,她连握着勺子的手都没顿一下,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云吞,微微眯了眼。
谈均瑶在帝都也不是什么低调人物,但因着时常进山采药、走南闯北,这帝都中人真的认识她的其实反而不多。大约就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状态。
更何况是这群只知道游走在烟花柳巷赌坊酒肆里的二世祖们。
谈均瑶心中嗤笑,面上却不显。一手支着下颌,勾着唇敛着眉眼,轻轻柔柔一笑,娇羞又怯弱,“小女呀……小女是来帝都投奔亲戚的。老家遭了灾,弟妹吃不饱,爹娘便将小女赶了出来……谁知,辛辛苦苦到了这帝都,亲戚也是狗眼看人低……”
她越说,头越低,声音也颤,似乎想要努力表现出一种可悲可怜无助的小姑娘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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