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遍遍地看,看不懂,便多看几遍……如此经年累月,世人都道宣仪郡主文采斐然、学识渊博。
不过是私心里觉得哪怕只是跟那人看过同一本书,都让她觉得有些不能与人道的窃喜,能高兴上好一阵子。
她想,自己这一辈子……怕是都避不开顾辞的毒了。毒入心肺,药石无医。
马车里,男人已经失了所有的耐心,厉声呵斥,“林渊!”
林渊有些尴尬,对着顾宣仪含笑致歉。顾宣仪到底还是默默退开了……彼时看到时欢身边的丫头,鬼使神差地就冲了出来,如今想来,那一时的头脑发热,倒是有些……自讨没趣了。
她眼底神色俱灭,看着马车徐徐经过自己身边,车轮滚过地面溅起的泥印子落在精致的绣花鞋面上,脏污的斑点醒目又难看。兴许,自己于顾辞来说,就像是这绣花鞋上急于拭去的泥渍吧……
“回去以后,让她们煮一些姜汤,趁热喝下去,然后好好睡一觉……知道么?”马车里,男人口气凶狠,言语却温柔,“你要记得我的气还没消呢!往后你要是再敢乱来,我连着今日的账一并给你算了!”
“好……”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些恃宠而骄的敷衍,是被保护地很好的样子。
突然就……有些羡慕。
顾宣仪瞥了眼身边宫女,眼神微冷,“回头……自己去领罚吧。记住,什么该说,什么该看,自己掂量掂量……走吧。”
宫女害怕极了,战战兢兢地应,“是……”
这边气氛紧张压抑,另一边却是轻松又惬意。时欢整个人都缩在毛毯里,露出两个眼睛,看着顾辞有些好奇问道,“宣仪郡主……得罪过师兄?”
顾辞虽清冷,但君子风度在那,这些年宣仪郡主有多卑微,其实都不用打听,瞧瞧这两回自个儿看到的就大概能猜出来了……这就太反常了些。
“哼。”顾辞撇了撇嘴,表情有些冷,“你以为她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宫里头啊,养不出小白兔……这些年,帝都把她顾宣仪喜欢我的事情传地沸沸扬扬的……她好歹是个郡主,要是没有她的首肯,你以为这消息敢乱传?”
时欢点点头,赞成,“也是。”
“指不定还有她从中推波助澜。”顾辞端着茶喝了一口,“因为她的缘故,帝都许多女子倒是对我敬而远之,估计担心惹了她的不悦招致报复。是以,我倒是随她去了,左右也方便了我。”
时欢摇头,失笑,“那你今日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过女子之间的口舌之争,我也未曾放在心里,不过就是瞧着一个小宫女对你大呼小叫的,气不过,教训几句罢了。你这样,倒是让长公主难做了。”
“她不会去说的。”顾辞很肯定,看着毛毯里看起来绵软可爱的姑娘,眸色深深,“她擅作主张败坏我的名声便也罢了……但她竟想威胁于你,就是找死。”
“我,也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