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情深五

    倚案夜语

    写到这里，我不由又陷入了另一类的冥思。

    想我兄妹五人，同一个娘胎里生，同一栋房子里住，同一口锅里吃，同一个社会环境里长，结果，有意无意间，也和其他人一样，遵循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样一条既是传统，又像规律的习俗，成家立业，各奔东西了。兄妹五人，想真正的聚在一起的日子是少之又少的。对于妹妹们在娘边做女时所付出的劳累与艰辛，作为哥哥的我，除铭记于心外，所要表达的，就是那潜藏已久的谢意。一个无所作为的哥哥，对妹妹们所付出的一切，实在是没有实力为她们给予什么补偿。由此，我突然想起了童安格的那首脍灸人口的把根留住的歌：多少脸孔，茫然随波逐流，不知道为了什么？为了生活，人们四处奔波，却在命运中交错。涓涓细流，终究汇流成河，像一首澎湃的歌。一年过了又一年呀，一生只为这一天，让血脉再相连。擦干心中的血和泪痕，留住我们的根

    事实上，这首歌所要涵盖的，远不止我所领悟的。这里只不过是借用过来，以表达我眼下对妹妹们的思念而已。回头一想，这偌大世界，国土分割、山阻水隔的父子、母子、兄弟姐妹甚至夫妻等等朋友的分离，又何止成千上万！古今中外，从帝王将相到布衣百姓，谁又能摆得脱了“命运中的交错”呢？谁的心目之中会没有“血和泪痕”呢？更有哪破碎国土中人们、残缺的家庭，他们所要承受的，又何止是命运中的交错呢？！那种伊甸园、乌托邦、桃花源以及自由世界、香格里拉之类的理想境界，难道不能认为是一种极富美好的想像么。这样一想，原本激荡着的心，一下平静了许多。

    夜深了，我孑然冥思于案头。突然，一阵汽车喇叭，把我从冥思中惊醒。我起身，随手推开案前的那一扇小窗。但见一弯新月，斜照在前天刚下的、尚未化尽、仍然覆盖在小区花园草坪上的几许残雪，闪着晶莹的光。面对这日渐饱满的新月，一股暖流，涌动全身，不由低声吟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何曾不是呢，千里共婵娟！这一美好祝词，似乎把整个思念之情，都蘘括在婵娟之中。此刻，不知有多少人，正仰天观月，把所有的思念和情愫都寄托在这一轮玉盘之中。谢谢苏老苏东坡，谢谢这一轮新月！

    我离开书房，度步来到卧室。柔和的壁灯下，妻那半卷的睡姿，既安详，又甜蜜。细想起来，她无怨无悔地跟随我数十年，还没过上什么舒坦的日子。欠她的比欠妹妹们的，大概有过之。此刻，估计她正做着甜美的梦呢。也许，人们的真正幸福，是在这美妙的梦中才能实现呢。我摄手摄脚，未敢惊动她。殊不知，人生在世，想要做个美妙的梦，原本也不容易哦。她的身上，也有着很多很多的故事。用她的话说，她的故事，如果记述下来，简直就是一本厚厚的书！

    此刻，渴望幸福的心境引诱着我，且是那么地强烈。何不宽衣就寝，说不定能立马赶上妻子的美妙的梦呢。与她一道，驰骋在幸福的康庄大道上呢。于是，熄灯，睡觉。心想立马进入她的梦境。我祝愿鼓励自己。

    祝愿，原本也是一种寄托。现实与愿望总是有差距的。这不，本想追梦，却总难入梦。兄弟姊妹间的情和事，丝丝缕缕，清清晰晰，任然在脑海里回荡。突然间得歌一首。不妨记述下来，以慰此心。歌曰：

    往事悠悠，几度春秋；至亲骨肉，风雨同舟；

    逢喜同乐，遇难不溜；振兴家族，无日不求；

    共同努力，鼓足劲遒；志虽高远，石沉云浮；

    终极无果，自我恨幽；静水流深，欲说还休；

    上天垂怜，多加庇佑；保佑来者，青比兰优！

    朦胧中，我渐渐地睡着了。昨晚是否追上了爱妻的美梦，我不得而知。岂不是么，人啦，要想做个美梦的确好难，要想追上别人的美梦，更是难上加难。

    如前所述，我有幸体会、享受到了兄弟姊妹之间的温馨和快乐。观赏、品味到了雪莲花、荔枝蜜、橄榄果的优雅、甜蜜与酣畅。然而，世界上的任何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这不，在一番温馨、幸福过后，接踵而来的，却是那刻骨铭心的痛楚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