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真的跟温茗说了那种话?
她遇事明明睿智冷静,待人也多是漠然冰冷,怎么一卯上他就这么不着边际呢?
更郁闷的是,他那早已定型、具有鲜明个人风格的性格情绪,竟一遇上她就被牵着走,搞得他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谢珩气郁,“你当本国师的钱是说来就来的?”
“你的俸禄比相国大人都高,皇帝还时常送你很多钱……谢天告诉过我。”
猪队友!谢珩受伤的心又被听到的这句话给掰了三瓣。
他真恨从前收留了谢天,还跟他处得兄弟情深。早知如此,那时候就该不管他死活,顺便冷笑着丢一句:“坑货!”
偏偏何漱衣又说了句:“小气。”谢珩心头的伤口吧嗒裂开,只觉得一勺盐洒了下来。
天嫂地嫂躲在一旁偷看两人,他们每说一句话,俩女人就先开始猜对方的下一句话,并以此打赌,赌相公的工钱。
如此赌了几轮,见国师大人和阿梨姑娘怎么就吵起来了,天嫂地嫂立觉不妙,顿时充满了劝架的使命感,一起跑了出来。
“阿梨姑娘,你借钱可以管我借,我钱虽然不多,但暂时有些闲钱在手里,不用白不用。”
梨花巫看向她,感激的笑了:“天嫂,谢谢你。”
“呃……你又认错了,我是地嫂。”地嫂委屈了,她做好事,倒叫姐姐留了名。
“对对,我才是天嫂!”天嫂忙把何漱衣拉来,企图再教她辨识一下两人。
可何漱衣真的辨识不出来,所以才干脆每次碰见她俩就直接喊天嫂,错了就错了,也不能怎么样。
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天嫂地嫂拉着何漱衣,谢珩根本插不上话。
天嫂地嫂也摆明了要把何漱衣拖走,免得俩人再吵下去。她们拖着何漱衣,绕过了好几重破烂的院子和好几条掉漆的回廊,最后,把何漱衣拉到了珞璎阁前。
何漱衣诧异了。
“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一边这么问,一边再度欣赏珞璎阁的鹤立鸡群。
不得不说,珞璎阁建得太好了,建成这样可是要花一笔大钱。
谢珩那小气鬼,对阿璎却这么大方。想到这里,何漱衣就发觉心口泛上来一阵酸味,还有点疼,想要忽略的结果便是酸疼的更鲜明。
她竟然在意起谢珩对其他女子的好,她竟然在意起这个了。
何漱衣不想承认,又觉得自己是咎由自取。明明知道谢珩有妻子的,还和他走那么近。论相处的时间,她比不了阿璎;论长相,她根本丑的不能见人。就算阿璎沉睡不醒又能如何呢?自己哪里都比不上她,何况还名不正言不顺。
“阿梨姑娘?阿梨姑娘?”天嫂地嫂见何漱衣兀自在思考什么,没了神了,赶紧摇晃她。
何漱衣被摇了几下,回过劲来,视线还锁在珞璎阁那秀气的牌匾上,眼底露出一抹黯然。
“你们带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天嫂地嫂对视一眼,天嫂和谢天一样都是爱说话的,她笑道:“阿梨姑娘这些天都忙着打听你那位亲人的事,没来珞璎阁这里转悠。不过,你也应该注意到,府里每天都有外人进进出出对吧。”
说到这个,何漱衣还真有印象。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进出国师府,这些人不像谢珩的朋友,尤其是他们的打扮,分明有江湖中人的味道。
天嫂道:“他们都是国师大人请来的奇人异士,除了咱湘国人,还有来自其他诸国的。他们每个人都尝试用自己的绝技救醒阿璎小姐,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成功。”
何漱衣的心一揪。没有人成功,这岂不是说明谢珩要一次次的承受希望落空的痛苦?
“阿梨姑娘,那些奇人异士都是在江湖上有些名头的,请他们出手,不管成或是不成,都得花钱。阿梨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听我这么一说,就应该明白了吧。”
“……嗯。”
“所以啦,这国师府除了珞璎阁,都破的很,更不用谈请人打理园艺,因为钱全都用在阿璎小姐身上了。别看国师大人俸禄高,也经不起天天这样花费,你借钱借太多他当然会坐不住。”
谢珩不是天生的小气鬼,她误会他了。
他只是在用抠门来为阿璎筹钱。
阿璎、阿璎、始终是阿璎。
在谢珩的心里,一个仿佛逝去却又还有那么一丁点可能苏醒的爱人,是否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何漱衣心口的酸疼更加的厉害,像是决堤的洪浪,挡不住、拦不住,奔腾而下又越来越猛烈。一颗心如被拧着,都要榨出苦水了,何漱衣再也没法骗自己,她是真的伤心了、嫉妒了。
这种感觉,就是尘世中所谓的“吃醋”吗?
她和谢珩才认识多久啊,就会为了他,和一个睡不醒的女人吃醋吗?
“阿梨姑娘?”见何漱衣的眼底满是纠结,地嫂好心提醒。
何漱衣看着她们俩,黯然道:“谢珩他……对阿璎真好。”
“那是当然的啊,他们从小相依为命。”
原来他们都认识那么久了,共患难过,一起长大。这种感情,岂是她一个才出来不久的过客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