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在国师府天天吃的都是猪食。”
何漱衣立刻想起自己初进府的那天,被招待的那一桌菜还有红枣老鸭汤,心想你们还知道吃的是猪食。
她道:“永夫人的厨艺精湛,我只是当帮手。”
“哪里哪里,太谦虚啦!”谢天呼道:“阿梨姑娘,我们强烈要求你嫁进我们府里,当我们的女主子!”
“想改善伙食,还是换个厨子比较实际。”何漱衣瞟了谢天一眼,问道:“那两个人呢?”
“他们俩啊,跟着永县令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哎呀糟了!早晨雨停了一小会儿,我让他们带雨具他们不带,这会儿还不知道被淋成什么鬼呢!”
听言,何漱衣望向窗外,见雨势依然不小,心里竟隐隐有些担心。
好在中午时分,谢珩和温茗就回来了,大概是从别处借了雨具,两人没有被淋得多湿。
谢天谢地把他们俩拉到饭桌旁,竭力鼓吹爆炒猪蹄这盘美食,态度激昂,用词无比煽情,恨不得把永夫人无视掉,口口声声说爆炒猪蹄是何漱衣专门为谢珩做的。
谢珩表情别扭的说:“我……不吃。”
何漱衣这厢已经夹了个猪蹄,正要放进谢珩的碗里,见他这副仿佛要吞苍蝇的模样,便说:“猪蹄美容养颜。”
他一个大男人美什么容、养什么颜?
谢珩道:“我不饿。”
何漱衣把猪蹄放进了他的碗里,淡淡道:“你确实生的英俊不凡,不需要美容养颜,但也不必表现的这么明显。”
这女人……谢珩只觉得内伤又复发了。
☆、第12章过于香甜的气味
谢天见状,忙也夹了个肥肥大大的猪蹄,放进何漱衣的碗里,一脸奉承的笑意,“阿梨姑娘,他不吃你吃!他这人就是讨厌油腻的,还别扭呢。”
谢珩锋利的目光扫来,又低头看碗里油光闪亮的猪蹄,胸口剧烈的起伏两遍,起身朝永夫人作揖,离席去了。
谢天谢地一直看着谢珩离开,然后不约而同的对视。
有猫腻!谢地冲着谢天眨眼睛。国师大人向来都是高高在上、气度慑人的,怎么撞上阿梨姑娘就这么憋屈了?还有阿梨姑娘,平日里看着安静淡漠,怎么就专和国师大人杠上了?有猫腻!他们有猫腻!
谢天鄙视的撇撇嘴。你个白痴!猫腻个头啊猫腻,这叫有戏!有戏明白不?
俩人就这么挤眉弄眼,夹在中间的永夫人哭笑不得,干脆专心吃饭,一边慈祥的看着何漱衣。
只见何漱衣表面上泰然自若,但微紧的眼角还是泄露出她的心绪,她终究是在意谢天的那句话——谢珩讨厌油腻的东西。
是她没有先打听清楚谢珩的口味,不能怪他。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国师府的饭菜那么难吃,谢珩的口味怎么会和正常人一样?
于是饭后,何漱衣借县令府的厨房,炒了两道清淡的小菜,又从院子里摘了些早发的海棠,蒸出两块海棠糕,一起用个三层的竹条盒子装着,拎至谢珩的房间。
门是虚掩着的,何漱衣还没敲门,就从门缝里看见,谢珩手里捏着一张奇怪的黄符。那符被折叠成一个三角形,隐约透出的图案,极为古老而狰狞。谢珩似是在摩挲这张怪符,片刻之后,又把它放进了衣下心口的位置。
何漱衣敲了门。
“进来吧。”
她这方提着竹条盒子,踏入谢珩的房间。
“是你?”他绷着脸打量何漱衣。
她把竹条盒子放在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打开了盒盖子,一阵清香沁人的味道溢了出来。
“谢天说你不喜欢油腻的东西,我做了些清淡的。”
谢珩顿感意外,探究的目光对上何漱衣的眼睛。那双天然就朦胧的眸子,蒙了层浅浅的薄雾去,却掩不住内里的真诚。
谢珩莫名就觉得,方才因她而崩裂的内伤,这会儿奇迹愈合了。
见谢珩没拒绝,何漱衣便把竹条盒子一层层的打开,取出了清淡的拌笋丝、撒了鸡胸脯末末的清炒香菇,还有那盘新鲜的海棠糕,“这几天奔波忙碌,总不能饿着……尝尝这几样菜合不合口吧。”
“谢谢”两个字当即就要溜出嘴边,谁料何漱衣又加上一句:“其实我也不抱什么希望,国师府天天吃那样的猪食,如果你喜欢那种,恕我真的做不出来……”
谢珩刹那间黑了脸,他刚才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这个女人温柔体贴。
谢珩自嘲道:“我没有味觉。”
何漱衣刚坐下,听了这话,讶然的抬眼看他。
“我不但没有味觉,痛觉也很浅。”谢珩的唇角挂着一抹讽刺,“讨厌油腻,是因为油腻的东西会让我忆起一些不想忆起的东西。至于痛觉……呵,有时候受伤,流了好多血才隐隐感到痛,那会儿半截袖子都染成红色了。”
何漱衣只觉得心房一紧,说不出的隐隐作痛。
怪不得国师府的饭菜那么难吃,主子味觉无能,厨子就是直接糊弄,谢天谢地他们也没话说。
还有痛觉的丧失,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谢珩这人,怎么总被怪毛病缠上呢?
会不会,这些都是由他的恋尸癖所产生的后遗症……
谢珩并不知面前这女人的猜想跨度越来越大,只是见她久也不说话,便找了别的话说:“阿梨,此前我就一直想问你,你的名字就叫阿梨?”
何漱衣回神,点点头,“嗯。”
“你的师门是何门何派?”
“只是个小地方,也已经解散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暴露自己的来历。
谢珩将信将疑,品了口海棠糕,体会不到滋味真的挺苦恼,唯有说:“很细腻。”
何漱衣面纱下的唇,扬了扬。她也是女人,喜欢被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