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亮,谢予卿仍在梦乡,便被泪竹在门外唤醒。
谢予卿不紧不慢穿了衣裳,依旧是那身仆役装。睡眼朦胧打开门,看着泪竹一袭雪白长裙,打着哈欠问道:“泪竹姑娘有何指教?”
“臭书生,今日许你与我一道出游,还不快谢过本姑娘!”
“出游?去哪?”谢予卿一脸茫然。
“只问你去不去?昨天,有人可是允诺过要陪我呢!”泪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好罢。”谢予卿想起昨日傍晚误会,以及昨夜慕姐姐之托,苦笑点头。
“跟我来!”泪竹迫不及待拉着谢予卿便走,似乎唯恐谢予卿半路反悔。
泪竹带着谢予卿经过百花院,赏月亭,又沿着走廊径直来到千凰楼后门,对谢予卿道:“由此门进去便是千凰楼,是姐姐们和客人玩乐之所。慕姐姐不许我进,你也不许进。”说罢,领着谢予卿由右侧小门绕至前厅,全然不顾厅中两名正在忙作仆役那诧异眼神,大摇大摆拉着谢予卿迈出大门。出了门便到大街上,再回首看千凰楼,才发觉其规模之大,三层楼阁矗立,雕栏朱户,烫金牌匾,甚是恢宏气派。
这个时辰,街上行人稀疏,两侧店铺大多未开张,只有少许小贩在张罗,但也掩盖不了金陵城一派繁华景象。泪竹却丝毫没有带谢予卿游街之意,穿过两条街后,来到秦淮河边一处古迹斑斑桥头,上书“朱雀桥”,南岸是一片断壁残垣,破败不堪,与北岸繁华格格不入。
“泪竹姑娘,对岸便是乌衣巷么?”虽然是初到金陵,谢予卿倒也有所耳闻。最有名莫过于前朝刘梦得那首《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寥寥数语,道尽世事沧桑,引人深思。倘若金人南来,只怕北岸秦淮风光亦将化为过眼烟云。
“嗯!”泪竹点了点头,“我们过桥去。”
走在乌衣巷中,谢予卿隐约发现似乎这里仍有人住。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些无家可归乞丐,三三两两蜷缩在矮墙下,瑟瑟发抖。
“哼,你们这些懒虫,还不赶紧起来。”泪竹娇斥道。
“啊,是小魔头。”一名十岁左右男童最先醒来,忍不住抱怨起来。转眼间,其余乞丐也嘟嚷着爬起来。
不多时,二人面前站了八九名衣衫褴褛的乞丐,除了一名年老腿有些瘸,其余皆是男童。
“小猫,出来!”泪竹轻咬银牙道。
“冷姐姐,小猫知错了!”那名叫小猫男童,怯生生上前一步,原来是最初叫唤“小魔头”之人。
“哼,今日罚你去夫子庙拜两个时辰!”
“冷姐姐,不要啊!”
“哼,若是不去,今日你们都没有赏钱。”说完从怀中摸出二十余枚铜钱,摊在掌心。
原来泪竹姓冷,谢予卿暗忖。
老乞丐敲了两下小猫脑袋,“冷小姐让你们去夫子庙拜孔夫子,是要你们趁机听庙里夫子讲书,唉咳!”
“可是庙里那些小孩经常欺负我们,我才不去呢!”小猫满脸委屈,其他男童也附和道。
泪竹想了一会,冲谢予卿道:“书生,要不你就作他们夫子。此处人烟稀少,倒也清静。”
“这......”谢予卿一时不知如何理会。
“这什么?就这么定了。本姑娘会亏待你不成?”泪竹故作生气状。
“好罢。”谢予卿无奈点头。
泪竹欣然道:“你们几个还不快来见过夫子!”
一众小乞丐赶忙上前叩拜,齐声道:“见过夫子!”
谢予卿趋步上前,扶起面前小乞丐,道:“大家都起来吧,无须行此大礼!”
泪竹点点头,道:“今日你们见乖巧,这些铜钱拿去买些馒头充饥,明日辰时夫子再来教导你们。”
小乞丐们顿时欢呼雀跃,一个接一个探着脏兮兮小手,从泪竹手上取走铜钱,却没有人哄抢,每人仅拿两枚,最后还剩下五六枚铜钱,泪竹全给了老乞丐。
老乞丐望着泪竹,不禁感激道:“冷小姐,三年来一直承蒙您关照,老朽我无以为报!”
泪竹摆摆手,道:“小事一桩。”又冲小乞丐们吩咐:“别忘了给张老头儿带些。”
“知道了,冷姐姐!”小乞丐们嘻嘻笑道,说完结伴过桥去了。
“我们也回去罢。”泪竹拉着谢予卿,转身便走。
半路上,看到是回千凰楼方向,谢予卿不解道:“泪竹姑娘,你不是说带我出游么?”
“本姑娘可是偷跑出来,还得回去,不似你可以随意出入。对了,你答应之事可别忘了。”
“你这分明是明目张胆地出来。”谢予卿暗道。
回到千凰楼,谢予卿想到自己身体已无大碍,不便留在青楼,便欲与慕姐姐道别。问慕姐姐住处,泪竹却道白日里慕姐姐多半在千凰楼抚琴唱曲。于是只得作罢,吃过泪竹送来糕点回屋呼呼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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