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黑虎门是黑道首领,所见所闻所学所想都是黑。”一边收拾着锅碗,一边对装模作样要起来帮忙的柳寻仙笑道,“阁主大人就不要动手了,扫了灰再嚷嚷着要洗澡,我上哪去给你找浴桶。”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呆子是吧。”
倾国倾城的脸皱成一坨也还倾国倾城着,越嫣然被逗笑了,“倒也不至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过衣来张口,饭来伸手而已。早知道还不如让何琼望舒跟着我们,否则伺候你穿衣吃饭的任务也不会落到我头上,真是倒霉透了。”
“我跟你一起出门才倒霉透了呢,一连几天不洗澡不换衣服,我还不是生受着。”
“走江湖的一个月都洗不上一次澡呢,”越嫣然气得瞪圆眼,“你的干净衣服都是我洗的,我连自己的衣服都顾不上洗跑去洗你的,你不感谢我,还敢嫌我脏。”
衣服穿在她身上,她自己都还没嫌呢他嫌个鬼。
“礼尚往来,你是想让我也给你洗衣服吗?倒也没什么不可以。”柳寻仙一脸笑眯眯,“不过我从前没学过洗衣服,你要是不怕我把你的衣服洗碎了,就脱下来给我吧。”
听听这盛气凌人的语气啊。
越嫣然咂巴着嘴连连摇头,柳寻仙清清嗓子,“明天就要动身上京了,要我跟一坨脏衣服走在一起,光是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
“那你这一个月岂不是天天鸡皮疙瘩。”
“你以为呢。”
越嫣然破功笑出声,“前一句还说着水深火热的炼狱,下一句就变成了家常的鸡毛蒜皮,你猜猜躲在暗处的各位大人心中作何感想?”
柳寻仙也笑起来,“说不说是我们的事,听不听是他们的事,我们如今是人家的囊中物,随遇而安吧。”
话说完,他就拉她进屋逼她换装,两个人打打闹闹地洗了好半天衣服,第二日磨蹭到晌午才上路。
“要是我们改道回黑虎山,你猜暗堂的人会不会跳出来绑我们?”
“绑都不用绑,会干净利落地下杀手。不过以暗堂一贯的作风,要是我们这一路走的安稳顺遂,他们大概不会现身找麻烦了。”
越嫣然原本还对柳寻仙的话半信半疑,直到进了文京城,她才知道他所言非虚。
两人在泰聚堂落脚,又去国寺吃了斋,手拉着手在街上闲逛。
越嫣然看什么都稀奇,柳寻仙比她还稀奇,两人买了点心糕饼,又看了街边的杂耍卖艺,一路说说笑笑,半点也不着急。
到底还是暗堂一剑沉不住气,入夜就潜进二人的客房,“文京满是维王的眼线,二位如此张扬,是怕他发觉不了你们的行踪吗?”
柳寻仙笑道,“我们原本也是打算去维王府的,不知皇上打算何时召见我们。”
“二位打算自投罗网?”
“不自投罗网如何为皇上所用?”
暗堂一剑黑猫眼儿转了一转,“既然如此,我会安排二位进宫。”
“皇上恐怕没办法光天白日地见我们吧?”
“今晚子时。”
越嫣然与柳寻仙还在面面相觑,暗堂一剑已跳窗走了。
柳寻仙走去关了窗,对越嫣然笑道,“离子时还早,我们去逛夜市吗?”
“逛了一天还要逛啊,”越嫣然摇头晃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有个地方我倒是想带你去一次。”
“哪里?”
“文京城的花街柳巷。”
“你……”柳寻仙眼眯成了一条缝,“你要干什么?”
“当初那桩事旁人都搞清楚了,只有我蒙在鼓里,我还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呢。”
“那个人不是死了吗?”柳寻仙的脸黑成锅底,“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纠葛?”
“死的大概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柳寻仙眼中尽是凌厉,“我原本已经叫人查清楚了,错以为事情早就了了才没深究,你要真想报仇,我就传信回去,让他们出手。”
“我并没有寻仇的意思,只想知道一个究竟,活的明白些罢了。”
柳寻仙站起身,拉住翻包袱的越嫣然,“何必自找麻烦呢,你半根手指头都不用动。”
“不用绕那么大一个弯子的,我们人就在京城,见皇上之前多知道一点他的手段,总好过一无所知。”
柳寻仙斟酌了好一会才说了这一句,“我也好,维王府上的暗卫也好,想取欧阳简的性命都不是什么难事,就算他身边有暗堂的人保护,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杀他,方法有的是,这么多年他之所以活的安安稳稳,也只不过是欧阳维没赶尽杀绝罢了。”
越嫣然这才停了手里的动作,转身去看柳寻仙的表情。
“先帝驾崩时,为了杜绝日后的萧墙之祸,颇费了一番心思,三位皇子里,最有城府人也最狠毒的是当今的皇上,心思最单纯人品最良善的是驰王殿下,欧阳维虽然阴残暴力,到底还是做不出手足相残的事……”
越嫣然嘴巴开开合合,望着柳寻仙的眼睛喃喃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一皇二王的平衡要被打破了?”
柳寻仙轻轻点了一个头,“皇上手里有皇位,有明里暗里忠心耿耿的臣子;驰王手里有兵权,有喻家的支持;维王手里有半壁朝堂,有绿林的势力;三足鼎立,谁也动不了谁,表面一池静水,实则早已暗潮汹涌,要是我猜的不错,皇上是打算联合驰王先打压掉维王的势力,再回头料理驰王。”
料理这个词的属性实在不怎么良好,偏偏越嫣然一点也想不起来欧阳驰是什么模样了,不过听柳寻仙的口气,驰王爷大概就是温软的草包一个。
柳寻仙一个转身,越嫣然又低头翻起了行李,从包袱里取一件他的衣裳穿了,“我们两个穿同样颜色的衣服,又戴同样颜色的面具,是不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