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聂某之见,人刀相配未必最高!如果能将刀铭藏于心,不再介怀手中有宝刀与否,境界岂非更高?”
人影道:
“废话!江湖人都认为无刀胜有刀是刀中化境!其实化境,也即看淡自己的刀,是一种退步!一个真正的刀客,只要一日仍握着他的刀,便能切实感受到刀与他的生命融为一体,生死与共,刀在人在,刀亡人亡,所以在刀决中非胜不可!如果一个刀客能弃用与自生命相连的刀,也就表示他己战意尽失,一个再无战意的刀客,任他修为再高,锋。芒也褪,虽生何用?”
聂人王道:
“阁下对刀别有见解,佩服!但聂某身有要事,无暇再淡,就此作别,再见!”
说着,边向店外走去,边忖道:
“刀海无涯,每人所追求的刀中最高境界各自相异!此人之见本并无不妥,但看来示免流于偏激执着”
“爷爷!”
聂人王刚刚走出店外,便传来了睛儿的惊叫声!
“啊?是睛儿的声音!”
睛儿惊惶地向聂人王飞奔而来,道:
“爷爷地!那男人捉了小婷啊!”聂人王顺着儿手指方向一看,只见十数丈外,一帮人正各自手持利刃,朝站在中央的一名枯瘦大汉虎视眈眈!
这帮人正是长胜赌坊里的人!枯瘦大汉正拎着小婷,用短刀对着她的脖子!
这帮人为首的麻子脸冷笑道:
“嘿嘿!臭小子!你居然斗胆在我们赌场出老千?今日你己插翅难飞了!”
“别过来!否则我就杀掉她!”
麻子脸抑天大笑道:
“哈哈!好天真!你以为胡乱捉一个小女孩就可以要胁我们吗?呸!这小女娃儿与我们何干?我们哪管她的死活!兄弟们,上!”
麻子脸的手下立即如狼似虎地扑向枯瘦大汉!
聂人王大喝道:
“统统给我住手!”
他正想出手相救小婷
翟地,一条人影挟着极度逼人的刀气,已经与他擦身而过!
他,竟然比聂人王更快?!
长街市集,倏地惨嚎迭起,血洒长天,坊众争相走避!
在连声惊呼惨叫之中,长胜赌坊的爪牙也随之纷纷受创倒下!
眼前混乱一片,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事!
只有聂人王一个知道——
是刚才那个与他擦身而过的高手所为!
枯瘦汉子惊叫道:
“什么人?”
但他话音刚落,便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他的右眼被一股血箭射穿!
聂人王闪身纵向枯瘦汉子,一手挟着小婷,飞身纵上福禄居的二楼!
向长胜赌坊众爪牙下手的,赫然是在刀店的刀架后那个人影,也就是皇影!
此时,这帮爪牙己尽皆被皇影的掌劲砍去右手!
皇影朝站在二楼上的聂人工冷笑道:
“嘿嘿!你终于出手?”
聂人王道:
“这班人虽然不是好人,但也没有到穷凶极肌的地步,出手何必太重?”
星影冷哼道:
“这群不懂用刀的噗罗手中,握手,简直侮辱了刀!砍断他们的手臂,只是小小惩戒!”
这时,枯瘦大汉已双腿一伸,倒地死去!聂人王暗惊道:
“利害!刚才那喽罗所溅的血含着无伦的劲道,早已将他震毙!”
皇影冷声道:
“男人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人竟然以稚女作质,比不懂刀的喽罗更该杀!”聂人王道:
“但他也罪不致死!”
皇影道:
“我判了死刑的人,从没有人可以救的!”
聂人王皱眉道:
“你出手未免太狠了!”
皇影嘿嘿一笑道:
“剑是百刃中的君子!刀却是百刃中的霸者!刀如果不辣、不狂、不狠,便完全有失刀的霸者风范!”
话语声中,向面前地上的一柄弯月轻挥一挥,那柄弯月便离地而起,旋劈向二楼的聂人王!
聂人王右手微抬,随着刀势轻轻一旋,便将弯刀接在手中!
皇影脚尖轻点地面,纵身飞向二楼,道:
“看你的出手,与及对刀的见解,你也曾是一柄锋利的刀!”
聂人王道:
“你要向我挑战?”
皇影落在聂人王身前丈外,道:
“错!我只是挑战你刚才的见解——到底一柄平凡的刀握在不平凡的刀客手上,是否真申能发放璀璨的光芒?”
话音甫落,右掌挥舞如刀,向聂人王疾劈而来!
聂人王将弯月挥得密不透风,封住皇影的凌厉攻势!
皇影赞道:
“刀劲森寒,守得密不透风!果然是好刀客!好对手!”
聂人王盯着皇影心中暗道:
“好家伙!自二十多年前与断帅之战后,已很久没有人能给我如此沉重的刀决感觉!”
皇影道:
“怎么样?再次执刀决战,心中是否有一股兴奋莫名的感觉在燃烧?”
聂人王寂然无语!
皇影道:
“对了!这就是人刀互相呼应的战意!刀在战意在,决非那些什么无刀胜有刀的化境可比!”
“啊?”聂人王突然发也一声轻轻的惊呼:
原来他手中的弯月已裂成数块!
心中不由暗骇:
“刀也抵受不了刚才我与他的比试的战意?”
皇影冷笑道:
“看见了吧?我早就说过,平凡的刀不能承受我们这些绝世刀招!要不要再试另一柄?”
未等聂人王答话,他右掌又朝地上一挥,一把缅刀离地而起,直飞向聂人王。
聂人王遥遥推出一掌,道:
“不用了!你既然不用刀,我也不想占你便宜!”
那柄缅刀被聂人王这一掌击得倒射出击,”卡”地一声插在皇影身后的石壁之中!
聂人王转身对身后的小婷道:
“小婷,你留在这里!”
说罢,飞身纵下楼,飘落在皇影面前丈外的地上。
皇影道:
“那我们就以掌为刀,公平决战!出招吧!”
“好!”聂人王突然轻挥右掌,运起做寒六诀!
霎时只见冷风嗖嗖,寒气袭人!
皇影暗惊道:
“内劲森寒,果然修为深厚!”
而那些长胜赌坊爪牙,他们右臂伤口上的血全部凝结住了,纷纷惊叫:
“啊?我们伤口的血为何会凝结了?”
一个街坊从刀店门前沧惶而过,向站在店门口发愣的老板道:
“四周突然转冷,事不寻常,早走为妙呀!”
店里都忙的伙计也惊叫道:
“老板!我们的火也全都熄灭了!”
老板道:
“快走吧!”
遂与伙计锁上店门,狂奔而去!
坐在墙角处的睛儿,好奇地看着从她面前急奔而过的人群,喃喃自语道:
“爷爷真了不起啊!所有人都在走避!”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背后反搭在小婷的肩膀上:
“小妹妹,小心着凉了!”
睛儿忙扭头一看,只见是一个令人一看就心生敬畏的中年人,赫然正是在海上龙王所见的那拥有皇者气派的人!
睛儿感激一笑道:
“谢谢叔叔!”
那人道:
“小妹妹,你爷爷的武功看来相当非同凡响!”
晴乐眨了眨亮亮的大眼睛,道:
“是呀!听爹说,爷爷以前是个大刀客呢!”
那人道:
“那,不知你爷爷所使的是什么武功?”
睛儿思索着道:
“这个嘛!娘亲曾对我提过,好像叫什么搔了搔脑袋,突然大叫道:
“呀!是了!叫傲寒六诀!是我们的家传绝学呢!”
那人自语着道:
“傲寒六诀?真是一个威猛的名字!”
他眼睛盯着聂人王,心中暗道:
“这汉子貌似平凡,运劲之时却如一柄万载寒刀,江湖卧虎藏龙实在不少!”
皇影面对聂人王所发出的森寒气劲,凝立不动,不自觉地赞道:
“好!劲透青寒,想不到你己练至青铜刀气!”
原来在无涯刀道之中,如果一个刀客己炉火纯青,就能更上一层,自生无形有色的虚空刀气!就能更上一层,自生无形有色的虚空刀气!而这虚空刀气也共分四色四层!
第一层——
红铁!
第二层——
青铜!
第三层——
银蓝!
第四层——
黄金刀气!
也是最高一层!聂人王在这十二年不问世事,潜心苦练已经臻至青铜刀气的境界!
皇影心中暗乐道:
“嘿嘿!老子用刀半生,也从来没有遇上过任何对手可以臻至青铜的境界,今日这战真有意思!”
他暗运内功,浑身散发出一股势劲,竟将笼罩在他身上的冰寒悉数融解!
聂人王纵身跃上半空,右掌将寒气凝聚成巨大冰刀,向皇影当头劈下、一边朗声道:
“看我做寒六诀的——
惊!寒!一!瞥!”
刀势凌厉无伦,比起当年与断帅在乐山大佛那一战中的招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影淡淡道:
“用自身所发的青铜刀气以寒摄寒,将周整的寒气凝聚为巨大冰刀,单看来势己教人心胆俱寒!好雄奇霸道的一刀!我们就一招定胜负!”
话语声中,只见他举掌一挥,一道金黄刀气直迎向当头猛劈的冰刀!
“蓬!”地一声巨响,冰刀与金黄刀气相碰,冰刀立即碎成万千冰碎!
两人同时飞退两丈!
聂人王暗惊道:
“那人所使的是虚空刀气的最高境界——黄金刀境!我厉遍江湖半生,从来没有尝见过任何刀手臻至这不可思议的境界,一直也只以为这是一个不会有人达到的传说!
而皇影此时比聂人王更为吃惊,他感觉到在刚才决定胜负的一刹那,有人一脚踢中了他的右腕,令他不由自主地倒飞两丈!
“是什么人斗胆插手老子的刀决?”皇影冷喝道。
但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只听到一阵强猛的狂风呼呼刮来,吹起地上的灰尘,满空皆是。
令人难以睁开眼睛
睛儿问那人道:
“叔叔,你知不知道,武林里面。哪个人的轻功最快最高?”
那沉吟不假思索地道:
“据闻无名三仆中的鬼虎,轻功已经匪夷所思!但如果以快称神,应该是聂风!”
睛儿闻言嘴角一翘,做然一笑,似在以她爹聂风为豪:
“叔叔猜对了!最快的人,就是我爹啊!”一阵狂风过后,聂人王身边赫然已多了一个人,一个风中之神聂风!
他朝皇影温然一笑道:
“抱歉打扰阁下的刀决,但刀决只该分高下,并不是定生死,阁下的刀何须如此重?”
皇影目光如电地盯着聂风,道:
“好家伙!你看来年纪不大,轻功却己如电似风,更有能力干预老子刀决!江湖能有如此超凡身手看绝不作第三人想!”
顿了微顿,又道:
“你,就是聂风?”
聂风轻轻颁首道:
“正是!”皇影眼光一闪,道:
“好极了!听说聂风不但以快称神,而且更刀中高手,还有一柄绝世神锋雪饮刀!”
聂风摹地飘身而起落在一根高高的木柱上单脚而立,道:
“雪饮已经碎了!”
皇影闻言微微一怔!
聂风补充道:
“我也不带刀!”
在刀店门曰的那皇者气派之人,盯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及聂风,心中暗暗道:
“身如絮,飘荡半空,这聂风的修为可真神妙无比!观他一脸神清俊朗,洒脱出尘;也只有这样潇洒的心,才能有潇洒的轻功!”
皇影冷哼道:
“聂风!你瞒不了老子!我感觉到你身上有刀!”
聂风含笑不答。
“亮你的刀!”
皇影突然腾空飞起,挥掌如刀,劲风呼呼,向聂风当头以雷霆万钧之势劈下!
“卡——”
聂风脚下的木柱被皇影的刀劲劈成两半,但聂风却安然无恙!
在皇影一掌将木柱又击成两段的时候,他己飘身落地!
“你要和我交手?且看你的本事!”聂风依旧不温不怒。
“好大的口气!”皇影却是勃勃大怒,大喝一声,飞身直扑向聂风。
聂风挺掌相迎!
“当——”
两人相拼,竟然爆发生金铁之响!
皇影失口惊道:
“硬并一招,居然爆发出金铁交加声!想不到你的腿劲己惊世如刀!好!”说罢,挥掌再攻。
聂风却脚尖轻点,飞身而去!
聂人狂暗忖道:
“哦?这厮看来相当难缠!但以风儿的轻功,似乎略胜于他!风儿以自己引他尽快远离,避免伤及无辜,实乃明智之举!”——
文学殿堂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