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知道有事,还来这么晚。”房间内另外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从面相看,他比六爪大不了多少岁。
“老二,他妈说什么呢?这是你嫂子,没大没小的。”从说话的语气不难看出,火哥才是这里的老大。
“就是,疯子,你也太没大没小了。”六爪也跟着训斥道。
“你大爷,疯子是你叫的?”说着他一巴掌拍到了六爪的肩膀上。
“好了,不要闹了,现在丹青也到了,我们谈点正事。”火哥开了口。
一提到正事,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上次湾南省最大的销售商‘鲍黑’,看得起咱们,从咱们这里拿了不少货,他现在有件事需要咱们去办,所以我才把你们几个这么晚召集过来。”
“火哥,你是知道的,如果是谈那方面的生意,我是不参与的。”丹青点了一支女士烟,深吸了一口。
“你说得轻巧,不做这生意,我们上千号兄弟吃什么喝什么?”疯子小声地顶了一句。
“老二,你给我闭嘴,别以为咱三个以前是一个屯子出来的,我就不敢抽你,这是你嫂子,给我放尊敬点。”火哥有些怒了。
疯子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老实了许多。
“丹青,你别往心里去啊。”火哥赔笑道。
“没有,火哥你多虑了。”丹青面无表情。
“没事就好,那咱们言归正传,这次鲍黑求我们的事情不是关于那个,而是一件小事,这件事必须要由丹青你去完成。”
“难道他是想……”丹青好像明白了。
“对,就是这件事。如果这件事我们给办好了,以后整个湾南省一半的货,都是由我们来提供。”
“什么,一半?这个鲍黑出手那么大方?”疯子兴奋得手舞足蹈。
“没有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丹青没有丝毫的犹豫。
“鲍黑提出,要七套,有没有难度?”很显然这是行里的黑话。
“七套?”丹青听到这里,有些蹙眉。
“怎么,有难度?”火哥有点担心。
“没有,我可以提供七套,但是在哪里交接?”丹青似乎做了很大的妥协。
“湾南省,云汐市,你的家乡。”
听到这个地名,丹青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知道……可是……”火哥看起来比丹青还要为难。
屋内三双眼睛盯着丹青,直到烟卷燃灭,她始终没有出声。
“要不……”
“我去!”丹青打消了火哥的顾虑。
“当真?”火哥激动地双手抓住了丹青的手腕。
“嗯!”丹青平静地点了点头。
火哥兴奋地拍打着桌面,信誓旦旦地说:“你这么多年没有回去过,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回去一下,我让疯子和六爪陪你一起,这样可以绝对保证你的安全。通过我的接触,鲍黑这个人为人应该不错,也不会为难咱们。”
“火哥放心,这件事既然交给了我,我就会给你办好!”
“好!有你这句话我心就放肚子里了!”随着火哥很有穿透力的笑声在屋内响起,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即将被揭开。
第二案荒野白骨
二十
新一年的元旦,云汐市政府推出了一项惠民措施——由政府出资,兴建沟渠,引泗水河水入农田灌溉。对于以种植业为经济来源的土坝子村来说,这项政策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早年在这个村落,一到灌溉季节,用水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原先村民的做法是用抽水泵抽取沟塘之中的积水用来灌溉,但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大批的农田指望降雨留下的蓄水肯定不现实,为了保证产量,许多村民只好以户为单位,几家相邻的种植户共同出资用水车拉水灌溉,这无疑增加了种植成本,对一些收入不高的村民来说,简直是苦不堪言。可想而知,这项政府的惠民措施为村民们实实在在地解决了多大的难题。
文件刚下到村里,村委会的所有成员就坐在一起对条文做了细致的研究,最终政策的精神被村支书剖析出来,在村子的大喇叭里滚动播放了三天。大致的内容就是说,政府出资兴建的沟渠只有一条贯穿整个村子的主渠,如果哪家的农田需要引流,现在就可以自己着手挖引流渠。
消息一出,村子里便炸开了锅。一月份,本身就不是农忙的季节,村里的劳动力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挖渠,傻子心里都清楚,在自己家的田边留一条蓄水的沟渠,那将来地里种植什么都会方便许多。
一月四日,朝霞劈开了晨雾,一位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正拿着铁锹在地头忙活。粗布衣、防滑手套,这些是他干活时的标配行头。此时的他,正使劲地将铁锹插入有些松软的土中。脚踩锹面,用力下蹬,满满一锹黄土被甩在了田埂旁边,他就像一个微型的挖掘机,一锹一锹地重复着之前的动作,没过多久,面前的土层就被挖到半人多深。
而就在这时,一位跟他年纪相仿的村民,正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走到他的跟前。
“栓子,你起得够早的啊。”村民说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根被压扁的红梅香烟扔了过去。
栓子双手接住烟卷叼在口中,接着把铁锹往土堆上一插,几步走到村民的跟前。村民会意地把自己已经抽了半截的烟卷递了过去,栓子麻流地接过,对准烟头使劲地咂巴着嘴巴。随着栓子吸气的声音越来越大,烟卷也很有节奏地被点燃了。
“俺家就一个劳力,不早点干完,万一政府修渠了,俺怕来不及。哪像你们家,四个庄稼佬,你当然不着急。”
“得了吧,虽然村长这么说,修渠还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呢,你那么着急干啥,慢慢干呗。”
“慢慢干?我看你是不怕说话闪了舌头,俺家这几十亩地,够我挖到过年的,你别在这儿瞎扯淡了,俺要干活了。”栓子是个直性子,几句话说得不称心,就要犯毛病。
村民很显然知道栓子的性格,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蹲在田埂上慢慢悠悠地抽着香烟。
栓子把烟卷一掐,留了半截装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接着从土中抽回铁锹继续挖坑。
咔嚓!一阵清脆的响声从铁锹的尖头传来。栓子放慢了手中的动作。
“咋的了?”村民把烟屁股按在了地上,赶忙起身问道。
“挖到东西了。”栓子老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