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沉思,无数念头拂过脑海。譬如池零露出事故后第一次在医院见面时,她同他说的话,温砚岭当时只觉得她在胡闹,并未深思;譬如她不记得怎么调手机屏幕的亮度,让他帮忙调;再譬如他去安城看她,夜里躺在床上,她欲言又止后,让他再给她一点儿时间。
温砚岭不是没有生出过疑虑,只是他宁愿相信她有难言之隐,有苦衷,也好过欺瞒自己。
电影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画面,前半部分都在讲男女主恩恩爱爱、和和美美,在观众们开始沉浸于主角们甜蜜的氛围之时,冷不丁就会杀出一个事端。一个主角告诉另一个主角,其实一直以来喜欢你都是我假装的,假扮成某某的替身,做着她会做的事,让你爱上我,但其实,我恨透了你,将剧情推向高.潮。但最后他们都会和好如初,因为他或者她,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池零露会有怎样的苦衷呢?温砚岭不敢想,甚至于将她和“替身”这两个字联系起来,他都感到有些心痛。
回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天已经黑透了,今天没有月亮。
温砚岭在椅背上靠了一下,努力恢复镇定,他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没有拿起那份体检报告。他朝大门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快到客厅时,他停下了脚步。
池零露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翻读剧本,头发披散着,有一些垂落于肩头。似乎察觉到动静,她抬头朝这边看过来,眉眼里俱是惊喜,喊了声:“温先生。”接着,她将剧本放下,朝他这边走来。
屋里空调打得足,温砚岭脱下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至少在秋疏桐看来有几分疲惫,秋疏桐问他:“今天工作很忙吗?”
温砚岭摇摇头:“没有。”
“但你看起来特别累。”秋疏桐说。
迎着她澄澈的目光,温砚岭扯了扯嘴唇,道:“可能开车开得有点儿困了。”
“那就抓紧吃晚饭吧,吃完早些休息。”
“嗯。”
晚饭是池零露做的,她把冰箱里剩余的菜都拿了出来,根据网上找的菜谱一个个研究,做了三四道,外加一碗排骨汤。做完这些,她看了眼时间,预计温砚岭还有十分钟的车程,就在客厅翻了会儿剧本。
果然在十分钟后,温砚岭就回来了。
餐桌上的汤还飘着热气,池零露的厨艺真心不错,这是他第一次尝她做的菜。或许她并不是第一次做,之前在他家,记得她也做过,只是他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了。
池零露就坐在他身旁,沉默地吃着碗里的芹菜,温砚岭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秋疏桐总觉得温砚岭时不时地会看她两眼,像是有话要对她说,只是一顿饭结束,他也没跟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