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千的头轰隆轰隆的响,宛如惊雷劈过。
萧棠将脸沉了一沉,压抑心中的悲伤,一字一顿道:
“爹那边,漠北守不住了啊……小白……”
是夜,放下书信的萧棠欲言又止。
萧景千拉住萧棠的衣领猛烈摇晃着,悲怮道:“什么叫作……爹守不住了?老棠你倒是说啊!”
萧棠欸叹一声,只得诚恳应道:“信上说,爹与女真葛勒王大战三日,双方受了重伤,兵力损伤大半,现在还在暂时休战。要我回去接手,但是你必须留在这里。”
“可你是大将军那边的人又不可能放你回去,你怎么可能回漠北找爹?这可是犯了大忌。”萧景千紧皱眉头,再次想到张禾的那副丑恶的嘴脸,便知道自己未来在宫中寄人篱下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了。
萧棠思忖片刻,转身看向萧景千,眼中仿佛有温意流转:
“又或者,小白你想要成为大雁城第一位女将军吗?”
如今若要得全身计,要可能的保得萧家最后一条血脉,就只能让萧景千凭自己的名义成为大将军旗下一将,而让自己保全漠北大营。
只此一计。
宫中尔虞我诈,臣子大多与萧家对立而行。景千在宫中定如盲人夤夜的兽林中秉烛行,万不可待在宫中。但如果有徐大将军的庇佑,情况或许会好上很多。
沙场铁甲如林,刀剑喑哑,血与杀戮是充斥着整个战场的,如果一个将军想要名垂青史,就必须好好的率领三军,不得有半点闪失,一旦有半点闪失,赔上的就可能就是一整个大雁城。战事并非儿戏。
萧景千她一女子……未来能经受得了吗?
萧棠言罢,只听得墙角“窸窸窣窣”的声音,萧景千松开紧抓萧棠衣领的手,警觉的转过头去:
“是谁?给我出来!”
正待墙角之人要抬脚落荒而逃时,萧景千疾速抓住对方的衣袍帽领:
“你是何人?你为什么要偷听?”
窃听之人手中的走马灯滚落在地,焰苗刹那升高,突然燃起灯纸,将其烧为漆黑的灰烬,发出呛鼻的气味,温和的火光照亮一小方天地。
出乎萧景千的意料,对面玄色帽领滑落,烛火辉映下,露出一个姣好的容颜,那穿着夜行衣宫娥理了理褶皱的衣袖,躬身跪拜道:
“回萧千金,我……我叫纪燕然。”
纪燕然?萧景千觉得闻所未闻,应该是个陌生的名字。
萧景千看向燃烧的走马灯,欠下—身去捏起一片未燃尽的碎片,而碎片一经手轻捻,顷刻变成齑粉。
——是蚕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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