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奴觉着朝中也应该治一治这种风气了,这本子有点过分了。”
李砚却道:“无大妨碍,朝中就不用过多干涉了。”
陈恨义正言辞道:“事关社稷,不能不管。”
“真要管起来,恐怕要牵扯到江南。”
陈恨适时认怂:“那还是不管了吧。”
李砚颇不满:“你又讲朝政。”
“不讲了,不讲了。”陈恨伸手拍了一下李砚抓着话本子的手,“皇爷,松手。”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它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陈恨再扯了扯话本,“皇爷看到哪儿了?”
“一半。”
那还好,这话本子前边讲的故事还正经些。
陈恨略松了口气,没看到后边就好。后边那句“这才算是尽忠”,任谁看了都要发臊。
只听李砚又道:“朕从后边开始翻的。”
陈恨一怔,随即抓着话本子大喊:“李寄书,你放手!”
李砚提醒他:“外边在摆膳。”
陈恨随即压低了声音,狠狠地盯着他:“皇爷,还给我。”
“离亭,你……”李砚架着脚坐在地上,忽然倾身靠近。他二人私下处着,本不守什么规矩,这下子,他怕是什么规矩也不想守了。
陈恨大抵是慌极了,一巴掌按住他靠近的脸:“小兔崽子,你今天吃错药了你。再不给我我生气了。”
话本子一到手,他就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出去了。
外边果然是高公公领着一群宫人在摆膳,各人都低着头忙各自的。
陈恨原想找个宫人帮他把这话本子给烧了的,后来想想,这种东西让旁的人看见了恐怕不好。他想着还把话本子先藏起来,等有机会了再拿出来还给吴端。
养居殿正殿的角落里摆着一对大花瓶,那是陈恨藏东西的瓶子。
他有时把李砚的东西弄坏了,就随手丢到里边去,缺了一个角的簪子、有了裂痕的玉珏,全都在里边待过一阵儿。
他将话本子藏在身后,悄悄地溜到角落去,探着脑袋往花瓶里看了看。
大约是前阵子才打扫过的缘故,花瓶子暂时没别的东西。
陈恨将话本子卷成一卷,往里边塞,咚的一声闷响,话本子到了底。他再抱着花瓶往里边看了看,黑黢黢的也看不清,这才放下心来。
李砚忽然在身后唤他:“离亭。”
陈恨差点把花瓶推到地上去:“诶……诶!”
李砚抬手帮他把花瓶扶好:“你又在做什么?”
“奴没做什么。”陈恨摊手,自顾自地走开,背着手凑到高公公身边去,“公公,今儿吃什么呀?”
高公公转头去看李砚,悄悄地挪开了半步。
*
这天午膳后,陈恨继续回去抄苏衡的诗。饭后困倦,还没抄两首他就撑着脑袋开始犯困。
李砚在他面前坐下,陈恨还想着那话本子的事情,强自忍着睡意,好警惕地盯着他瞧。
被吓得毛都竖起来的猫。
李砚随手去翻他案上的诗稿,陈恨啪的一下按住他的手,佯怒道:“皇爷,你再乱翻我真的生气了。”
李砚只道:“要抄哪些?你捡出来,朕帮你抄。”
“抄……”陈恨挑了一叠他没来得及抄写的诗稿,“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