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灼钰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转开目光,
灼钰堂而皇之地在梅君宫中兜兜转转,时而盯着花发呆,时而盯着树看,时而又抓抓地上的泥,虽然不曾伤人,但让跟在身后的眙宜宫宫人都提心吊胆不已。
于露情急之下去找邓漪,邓漪又去请示陛下,得到的命令是由他去。
——姜青姝料定他不会乱来。
灼钰就这样在梅君宫中转了整整三天,这小傻子突然惦记上了这里,倒是把两个宫的宫人都闹得头疼,以前的场景又再次重现——趁着眙宜宫的人都睡着了,灼钰溜出去了好几次。
梅君宫殿中,夜半三更,正在熬药的宫人见四下无人,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偷偷往里头洒。
那人屏着呼吸,迅速洒完毒药搅拌了起来,余光中猛地瞥到一抹修长的影子,猛地转身。
月色下,那少年伫立在一棵树边,正对着这个方向。
他似乎只是路过,很快就朝着另一边走去。
那宫人原本吓得手脚冰凉,一见是这个傻子,才猛地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这几日,这个傻子侍衣时不时就过来游荡,他们都司空见惯了。
那人又熬了一会儿药,等天蒙蒙亮时,才端着药走向梅君休息的宫室。
梅君容谊才刚刚睡醒,被宫人搀扶着坐起来,端起那碗药便低下头,只是还没开始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极为吵闹,他皱眉问:“怎么了?”
有人慌慌张张进来道:“是……是侍衣闹着要进来……”
话音刚落,拦在外头的宫人一时不备,让那个傻子侍衣直接冲了进来,容谊身边的所有人都慌乱地要拦住他,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快拦住侍衣!”
“别让他靠近梅君!”
容谊抬眼看着他,灼钰奋力挣扎着,推开所有人冲到容谊的面前,像是好奇般地看了看他手中的药,然后抢过药,一饮而尽。
既是栽赃嫁祸的药,自然是发作得越快越好,灼钰嘴角流出一丝血,听到周围传来惊恐尖叫的声音。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想:至少这次,他没有再给姜姜惹祸了。
……
后来的事,灼钰都不知道了。
黑暗里伸出无数的手,拉着他下坠,好像要沉入冰冷的深渊底部,灼钰熟悉这样的感觉,他曾经无数次九死一生,都有过这样的濒死时刻。
也许是因为这条命贱,比别人都耐冻耐打,他才苟延残喘到今日,得以享受短暂的快乐。
他没有一次不是在用命博。
这少年陷入漫长的昏迷,两个太医令都在全力救治,就连向神医学过医术的戚容,也被紧急派过去救治灼钰。
女帝雷霆震怒,拿下了那个下毒之人。
对方声称是苏倡指使自己,苏倡得知之后在女帝跟前拼命解释,可他宫中的宫人也已经被收买,侍卫在他的宫中搜出了同样的毒药。
证据确凿。
赵澄本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次计划成功了。
可女帝却突然下令:“朕认为事有蹊跷,继续查。”
继续查。
为什么证据确凿女帝却不信,没有人知道,就像猎场那日,明明是贵君和梅君换了马,天子却没有责罚贵君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君心难测。
没有人可以揣测帝王的心思,也没有人可以蒙蔽天子。
卢永言察觉到了事情的走向不妙,比赵澄先一步去求见女帝,主动告发了赵澄。
紫宸殿内,卢永言跪在地上,上方的姜青姝神色难测。
“陛下,臣知道是贵君做的……”
卢永言早已在心里编排好了说辞,此刻一边哭着得声泪俱下,一边哀哀道:“先前臣和贵君走得近,贵君向臣透露了此事,臣……臣也想告诉别人,可是贵君以臣的家族为要挟,让臣不要说出去……臣也是没有办法,陛下可以派人去审问贵君身边的侍卫庞桐,就是他,是他替贵君去要挟那个下毒的宫人,一定可以审出来……”
卢永言不傻,他当然知道栽赃陷害有风险。
但他也明白,要么赌一把替赵澄出谋划策,要么完蛋的就是自己,既然已经东窗事发,那还不如先一步指认赵澄,让陛下来做主,至少真正下手人的是赵澄,不是他……
证据确凿的话,陛下就算不想处置赵澄,为了人言也必须处置,不然别人都会说是陛下不公……
说不定他就能摆脱赵澄的掌控了。
卢永言浑身发抖,努力这样安慰自己。
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努力告着状,指望女帝去惩处赵澄。
姜青姝冷淡地俯视着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抬眼看向一侧的梅浩南。
梅浩南收到天子的眼色,按着剑上前一步。
“陛下……臣也是被逼的,这一切都是贵君做的,您只要去审——啊!”
卢永言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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