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就让她发现这个马坊呢?
莫非亲自去了那马坊一趟,她也不会看出那些端倪,那私营马坊看似平平无奇,但居然和一个官营马坊的后院挨得很近,不知背后和太仆寺有没有关系,又有没有官马暗中流入民间,如果有,这背后是有一掷千金的买家,说不定有京中贵族暗中推波助澜。
要知道,在大昭,马除了是一种很重要的军事资源,也是一种娱乐资源。
很多贵族喜欢豢养漂亮稀有的马匹,而由胡人进贡的官马体型高大、外形健美,他们不惜一掷千金也要寻找门道取得好马。
有买卖,自然也就有利益勾结。
太仆寺卿柳仕在紫宸殿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皇帝宣召,便小心翼翼地进殿,俯身下拜。
“臣拜见陛下。”
他神色惴惴不安,进宫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头雾水地被裴朔带进宫来,裴朔这家伙还故意跟他卖着关子,任他怎么询问都不说缘由。
直到进宫以后,裴朔才告诉他是京中马坊出了问题,陛下是要问他话。
裴朔也没说到底是什么问题,更没提漠北使臣,让他自己琢磨。
这可把柳仕吓着了。
太仆寺总全国之马政,更对京畿马坊中畜马数目、马匹健康、饲养成本,甚至包括马匹死了之后如何处置马尾、筋革等,都要详细负责。
京中马坊出了问题,那就是他失职。
柳仕想找人商量都没法子,只好自己思考着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什么居然能惊动天子。
姜青姝坐在上首,观察着对方有些不安的神色,平静地问:“朕让裴朔叫你来,爱卿应该知道是发生了何事,朕想问卿,京中每一个马坊,无论公私买卖,爱卿可都有详细查过?”
柳仕忙紧张道:“臣、臣都有仔细派人检查……案卷也都有记录……”
姜青姝意味深长道:“是么,朕今日倒是知道了个趣事,西市有个私营马坊,里面出售的马匹竟有一部分和漠北进贡的战马一样,卿可有头绪?”
柳仕“啊?”了一声,双手撑着地,发懵了许久,才惶恐道:“臣……臣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便是给臣一万个胆子,臣也不敢做出私售战马这等事来……”
姜青姝听他含糊其辞的话,不禁皱眉。
这个人很失职。
马官乱职现象频发,先帝当初就提出重视马政的问题,但此事终究没有得到充分完善,才给了漠北有机可乘的机会。
柳仕身为太府寺卿,空在其位,一问却三不知,底下人如果有利想图,想糊弄他也是简单的事。
姜青姝抬手按了按额角,盯着他没有说话。
一边的邓漪观察着她的神色,知道陛下这回很不高兴。
片刻后,姜青姝冷声道:“回去好好查一查,朕限你三日之内给一个交代,如果给不出来,那你这个太府寺卿就尽早换人吧。”
柳仕闻言,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俯首道:“臣遵旨……”
因为漠北使臣被抓,漠北使团所居住地方也被女帝下令包围,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是对方率先理亏,姜青姝后来几日召见他们,也根本没有留给对方什么颜面。
她不会杀他们,但只留了一句话:“与朕和谈毫无诚意,是欲再起战事否?”
她不介意再打一仗,把他们打服。
此言一出,对方率先慌了。
他们原想着,被一起拖下水的还有张司空,这事就算东窗事发,那也是他们昭人内部权臣和皇帝之间的矛盾,哪里管得到他们头上?结果,张司空和小皇帝联合起来一起钓鱼?
那使臣无比心虚,根本没有底气再这样叫板下去,只好提出再提出一些条件让步。
姜青姝直接狮子大开口:“再进三万匹战马。”
对方:“???”
那你还不如直接抢。
不等对方开口,姜青姝说:“当然,这并非无偿索要,朕会用金银、布帛和粮食作为交换,若能长期贸易,朕也乐意之至。”
“如若尔等不愿,此番和谈又无诚意,企图离间君臣、扰乱大昭朝纲,朕绝不罢休。”
姜青姝料定对方是不敢打的。
这是冬天,本来就缺少粮食,胡人那边土地贫瘠又被战事损耗了不少资源,哪有大昭禁得起耗?这对他们也是百害而无一利,而且听说对方最近王储之争激烈,王子急于立功,才与曹裕勾结侵扰边境,不想失利了。
正好对方缺粮缺保暖物资,她不信对方不考虑。
使团被释放后暂时回了住处,给他们数日时间考虑。紧接着,张司空遇刺的事传遍朝野。
先是中书舍人发觉不对,虽然这个时节百官都休假了,但张司空勤勉为政,绝不可能不进宫啊。结果京兆府的李巡大过年的被人急急忙忙叫回衙署,一进去,就看到张司空派人送了一批刺客来,说这些人刺杀他。
李巡:“……”
接到这个案子时,李巡人都傻了。
有人刺杀张司空?谁好好的派杀手?是不是关乎党争?这背后不会也是什么不好得罪的人吧?
李巡做京兆府尹,讲究的就是一个谁也不得罪的中庸之道,最怕掺和到这种事。
张瑾也不指望这个李巡,那刺客被抓到时,身上是可以找到证据的,能指向幕后黑手。
——跟姓赵的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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