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日,邓漪不会在意这个人,因为经过王璟言之事,她已经彻底学会不要在陛下的私生活上自作聪明。
但经过昨夜留宿事件之后,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相貌出众的少年,可能真会成为后宫的贵人。
邓漪也暗中留意了一下秋大人的态度,昨夜秋大人似乎对张瑜有些意见,这几日也频频透露过一个意思——陛下对他感兴趣,无非是因为他们年纪相仿性情相投,加上陛下偶尔玩心重,看他性子好又长得好看,就算一时兴起临幸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先帝当年看中谁都能带回来临幸一夜,第二天就能换下一个。
这样的人将来在陛下的后宫将数不胜数,过段时间就该被抛之脑后。
是这样吗?
邓漪觉得像,又不太像。
首先爱一个人是有许多蛛丝马迹的,譬如这少年一看见陛下就忍不住笑弯了眸子,眼睛里满溢着欣喜与温柔,她走到哪他就想跟到哪儿,连看她吃饭都可以看得津津有味。
相比于他,陛下就显得冷静很多,她会适当回应,但不会太主动。
但若说不在意,以陛下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在不在乎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的,当初连谢尚书都不给半点面子,更遑论被迫与这少年独处一夜?
邓漪觉得还是再观察观察为妙。
“七娘,你都瘦了,要多吃肉。”
眼前,张瑜一手支着下巴,又夹了一大块肉给她。
姜青姝一边低头咬肉,一边悄悄在观察昨夜的实时,昨夜她没有刻意去遮掩什么,今日一早果然有消息传出宫去,有些人觉得她要立张瑜为后了,已经开始急了。
【神策军大将军赵德成听闻宫中的消息,在家中痛骂张瑾狡诈无耻,竟妄图让其弟趁虚而入,勾引女帝谋得继后之位。】
【金吾卫将军赵玉息听闻宫中之事,向大伯赵德成举荐其堂弟赵青卓入宫。】
【礼部尚书严滦听闻宫中传闻之后,又与其夫人柳氏讨论了让其子入宫的想法。】
实际上:
【司空张瑾听闻弟弟张瑜留宿紫宸殿,一个人黯然地在书房里站了一夜,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瑜内心挣扎了数日,终于决定珍惜和女帝在一起的时光,鼓起勇气靠近心上人。】
比起闲杂人等的多疑揣测,当事人却是意外的简单纯粹,这群唯利是图的人,大概想破头也想不到,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到底是如何。
就像昨夜,张瑜在浴池里抱住了她,隔着湿透的衣料,肌肤相贴,分明最容易勾起欲念的情景,他的眼神却干干净净,好似种水极好的翡翠,被四面的铜灯照着,一触见底。
没有一丝侵占亵渎的心思。
若他有一丝贪婪、有一丝私心,她都不会接受他一丝一毫。
她讨厌一切的抢夺、占有、欺骗,哪怕是迫不得已,那也不行。这世上也唯有他,都到了这么纠结痛苦的时候,被她一问为什么又跑回来,还是会老老实实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我还想亲亲你”。
他就是喜欢她啊,能怎么办呢?他这么渴望她的喜欢,就像一只小狗可怜巴巴地隔着笼子望了她许久,如果她再不过去摸摸它的头,或许它就要难过死了。
于是她就去摸了。
姜青姝咬着筷子,注意到身边的少年正托腮观察她吃饭的样子,眼眸明亮,好像开心地快摇尾巴了。
他望着她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过了一夜,好像更加黏糊,更加认定她了似的。
还在傻笑。
他笑什么呢?
她想好好吃饭,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阿奚,你看着朕做什么?”
他扬起唇角,笑出一口白牙,“因为我的七娘好看。”
一边的邓漪:“……”
真是奇了怪了,陛下怎么就成了他的,他也真敢说。
姜青姝拿筷子敲了敲他的脑门,“你也很好看,行了,快用膳,朕等会还要批奏折呢,没时间跟你耽搁。”
张瑜笑了笑,老老实实地低头用膳,等二人用完了膳,他又黏糊糊地抱着姜青姝,把脑袋搁在她的颈窝,问她:“那你什么时候忙完。”
姜青姝数了一下面前的奏折,一个奏折算作十分钟,面前大概有三十封,那就是三百分钟五个小时。
她随口道:“三个时辰吧。”
张瑜:“……”
她推了推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要不你……自己去玩?”
“……”
“朕让他们把莹雪剑还你,你偷偷去朕的寝宫练剑,别搞破坏。”
“不好。”
这少年蓦地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姜青姝以为他自己消遣去了,正要垂头专心看奏折,谁知过了一会儿,他直接单手扛了一把椅子出来,往她的龙椅附近一放,翘着二郎腿坐着望着她。
一副“我今天什么都不干,我就专门陪着你”的架势。
姜青姝:“……”
御前其他宫人:“……”
但凡是其他的人,真的,但凡换个人,姜青姝就要忍无可忍轰他走了,但是……旁边翘着二郎腿的少年换了好些个姿势,从二世祖坐姿变成正襟危坐,最后变成懒洋洋地趴着,还特意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朝她的方向推了推,然后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她。
她喝一口,他就往里添一点水。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