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铁面无私的固执鬼,能一门心思的想钻律法的空子,不就是怕我会因陆兄的死而伤心难过么?
想到此处我愈发的想念我的夫君……等等,方才太子说,陆陵君被判充军了?
“你可知陆陵君何时启程?”
太子悠然道:“今天啊……”
我:“……”
“皇姐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我站起,“你怎么不早说?配军路途遥远,陆陵君腿伤未愈,岂能让他今日就走?”
太子古怪的瞧着我,“你怎么知道他腿伤未愈?再说你关心他做什么?莫非……啊,莫非你和驸马都喜欢上他了?那该如何是好?诶,皇姐,你要去哪?”
我乘着宫中快骑一路狂奔,出了城猛赶了五里路总算见到迤俪的充军队伍。
这一路我想过很多要和陆陵君说的话。
我想说“真抱歉我记忆力不大稳定现在才想起你来,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又想说“陆兄我没能保护好你我愧为朋友”,想着想着鼻子酸出各种情绪,不管如何接下来必然会是涕泪交错的画面。
然后当我策马驶到队伍近前,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夸张地对同行的伙伴们道:“哎哟你们可不知,襄仪公主其实有很多恶习的!比如睡觉会打呼噜啊,还有吃饭不洗手,走路还有点外八你们晓得么……”
旁人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本公子可是奉命观察她数月,她在国子监的那段时间咱们朝夕相处,我若骗人,现在又岂会和你们一同来充军不是?”
有人又问道:“可襄仪公主看上去如此貌美……”
那人得意忘形,若非带着木枷锁只怕是要手舞足蹈了,“那都是上了妆的,她素颜真的一般般啦……”
素颜一般般的我:“……”
我呛到嗓子用力的咳了咳。
陆陵君听到声音愣是停下步伐,同行的流犯见他驻足亦慢下脚步,疑惑的跟着看我,前头负责带队的官兵见队伍滞了下来,一路小跑上前,气势逼人道:“何人在此扰乱本军爷押送囚犯?”
我掏出玉鉴在那不识相的官兵眼前晃了晃,正想和颜悦色的请官兵让我和陆兄好好聊聊,哪想那官兵两眼一对,双腿登时就软了下来,“属、属下不知是公主殿下……求公主恕罪……”
周围发配的流犯闻见了,也都吓的屁滚尿流稀稀疏疏跪下身叩首。
我眉毛突突直跳。
看来几日前大殿发威一事给大家都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啊。
好在陆陵君没有随大流,只是朝我鞠了个躬,笑道:“白兄!”
我一手支着马鞍翻身跳到他跟前,欲回敬他几句,跪在脚边的官兵却猛地拿着刀柄狠狠的敲陆陵君的脚踝,迫使他跪下,“大胆狂徒!见公主殿下还不跪下行礼!”
陆陵君跪地的闷声直把我心眼抖了三抖,想起他膝盖上的伤,心疼瞬间转为愤怒,我伸手指着那官兵道:“谁让你动他的!”
那官兵傻眼,“呃,他他他见公主不叩拜……”
“他是本公主的人!本公主准他不拜!”
一言骇世惊俗。
那官兵登时噤若寒蝉,一边亲手扶起陆陵君,一边直对他陪不是,我瞥见陆兄手腕上用刑未愈的伤,瞅着那木枷锁更是不顺眼,对那官兵道:“替他解锁!”
那官兵犹豫了片刻,结巴道:“殿殿殿下……这……这枷锁解开无处安放啊……”
我眨了眨眼,不想这竟是个敢于挑战权威的小兵。
此等勇士本公主哪有不给嘉奖的道理?
所以最后我让那官兵自己把枷锁给戴上了。
不管怎样,总算能找处安静地儿和陆陵君说说话了。
我心上掂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先拣了个比较重要的问题:“陆兄,你真觉得我素面朝天平平无奇?”
陆陵君:“……白兄你来是与我说这个的?”
我道:“不是。”
“……”
我又斟酌了一番,重新道:“陆陵君,你,可愿当我面首?”
“……”
我咬了咬牙,“我想了许久,这是最好救你的方法了。
他本来一副被噎着的表情,见我不似说笑,才叹息道:“还是不要了。”
“你不是曾说过,你陆陵君一不求入仕拜相封侯,二不羡清名流芳百世,平生最大的志向便是做襄仪公主的面首么?现在既能达成夙愿,又能免于苦役,何乐不为?”
陆陵君哇了一声,“原话你都记得,愚兄佩服佩服。”
“……此等惊世骇俗的话哪能轻易忘掉?”
陆陵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彼时我还不认识公主殿下,故而才会将一切都想的比较美好。”
“又诓人。”我道:“你足足吃了我两盒绿豆糕一盒红豆糕,还想装不认识我?”
陆陵君眨了眨眼,“你……记起来了?”
“你说呢!”我没好气道:“我还记得我一回宫就让大哥差人满天下的找一个叫陆陵君的孩子,结果呢!”
陆陵君怔怔的,冒出一句,“你那时候有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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