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最终知道了我娘亲在府中的一切。
“她将这事告诉你了?”听到这里,田流苏已经能想象后来发生的事了。
“是,她将这事告诉了我,但是她说应该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却让我从此忘记西凉好好生活…”
“那后来呢?”田流苏追问道。
“后来?这事被她身边的嬷嬷偷听到了,那嬷嬷那时候已被唐婉蓉收买,她跑去告诉了她这事,唐婉蓉大怒。”
田流枫说到这里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似乎在回忆当时发生的事,半天才平复了心情,缓缓的开口。
“唐婉蓉得知这事后大怒,她将我叫去训斥了一顿,那是第一次她对我那么严厉,说雪姨娘是敌国奸细,故意挑拨生事,我当时也表示没有相信她说的话。
后来她就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雪姨娘了,她死的那天,我亲眼看到了那个过程…
她被唐婉蓉惩罚跪铁钉的时候我本想冲出去救她,但是她用眼神制止了我,虽然她只是匆匆看了我一眼,但是我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她不要我救她,也许,她在相府多年无法报仇,又没地方可回,心中郁积,早就不想再活下去…
她死后给我留了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句话,让我看顾你,令你平平安安的长大,但是她死后唐婉蓉当即将你送到了乡下,我遍寻不获,最后心中愧疚,一怒之下离开了相府,独自去寻找西凉国后裔。”
田流苏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再后来的事便是云洛查到的事了,他上了灵山学艺,艺成之后便入了明月教,从此不再回相府,原本他大约是准备与相府断绝关系的吧?没想到因为她他又重回相府,再者,他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是田敬的儿子的身份,比起当初自己当着田流月的面割发断亲的事来说他这才不是说断便能断了的呢。
到此刻,田流苏和相府和天启国的整个过往纠结都已经清楚了,田流枫说完后便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中是满满的愧疚。
“大哥,你也不必内疚,也许我娘亲当时也正如你所说的没有生存下去的欲望了,现在想来他是早就准备弃我于不顾,自己身死一了百了了呢。”
田流苏见他如此,心中也难过,怪不得她娘亲一直千叮咛万嘱咐要她顺着宰相府的人,那大约就是她给她最后的遗言吧?
“流苏,你知道了此事,不怪我吗?若当时不是我去找雪姨娘非要她告诉我我娘亲的事,那她也许就不会死,顶多吃点苦头,你也不会自小失去亲娘…”
田流枫此刻的心情无疑是很沉重的,这段记忆是他一直不想回忆也不想想起的,他想过有一天也许会告诉田流苏这件事,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怪你?要怪也只能怪云擎灭了西凉,否则我娘亲便会和我父亲幸福的在自己的国家度过一生,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了。”
像是突然下定决心般,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田流枫,坚定的说道。
“流苏,你…你要与我为敌?”云洛听了她的话眼皮急跳,下意识的便问出了这句话。
“不知道,即使不能为敌,那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在一起了吧?”田流苏的心里现在乌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怎一个乱字了得?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中也不能确定,但是,她觉得此时此刻他应该这么说。
如平地间裂开了一道缝,如心与心之间筑起一道城墙,隔阂已生,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回到当初了,云洛站在她的对面,眼神疼痛而悠远的看着她,久久不能移开,他心中最担心最惧怕的事还是来临了,哪怕历尽千辛万苦,也只有片刻的温存,最终梦醒后,他还是和她咫尺天涯,遥遥相望。
相恋数十年,相聚相处的日子却不到一个月,他和她之间总是聚少离多,虽然情深,奈何缘浅。
“苏苏,我早就说过让你远离他,我阻止你和他在一起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文熙见田流苏神色恍惚,心中不忍,叹了口气,悠悠的说出一句话。
“他是我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一眼成痴,这种事我自己怎么能左右的了?”
田流苏此刻已经万念俱灰,努力了那么久,执着了那么久,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相隔天涯,此后无数个日日夜夜,她该怎样度过?
田流苏这样的话一说出来,云洛又是一惊,他心中早就怀疑她的来历了,从上次她无意中说的那句话他就觉得她隐瞒了什么,但是她不说他也无可奈何,此时她又说了这么一句模凌两可的话,什么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
她是从哪里来的,她的身影他十几年如一日的早就刻在自己的骨髓里,无论她如何改变都瞒不过他,为何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今日是我明月教的立教大会,不知二位带着人马来是什么意思?若是为了流苏,那你们也知道了,她是我明月教前教主的女儿,是我明月教日后的教主,你们大可不必如此。”
田流枫见田流苏再说下去,又会和云洛牵扯不休,便及时开口打断了她,将矛头对准了今天来到明月山庄的云洛和文熙。
“既然是邪教,自然不会被天启所容,我身为天启长安王世子,必然要铲除一切和天启作对的势力。”云洛见田流枫相问,不禁怒气横生,冷冷的回答他。
都是这个该死的明月教,在这个教刚兴起的时候自己就应该铲除掉它,若不是它的存在,田流苏怎会离他而去?
“哈,邪教?我明月教之教众,生活富足,百姓安乐,在我教所掌管的辖区,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民风淳朴,互助友爱,你们天启这些不通教化之人怎么能理解?”
田流枫此时完全将自己当做了西凉国后裔,大约忘记了自己的身体里还流着田敬的血液吧,或许他从来都嫌弃自己是田敬的儿子,所以此时的心已经完全向着明月教了。
“哼,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那还不是拿了天启的财物去接济了明月教?若没有雄厚的财力和粮食的支持,你们那里能如此么?”
云洛嘲讽的开口,他见田流苏此时已经明显和田流枫站在了一起,似乎真的准备做那劳什子什么明月教的教主,不禁心头怒气上窜,又不忍责怪于她,所以将满腔怒气都撒在了田流枫身上,大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之势。
他此时心中想的是万一他将田流苏拐走的话,他一定会出兵灭了明月教,以泄心头只恨。
“那也是天启欠了我们的,你别忘了,天启的皇位是景盛大帝让给了姓景的,而他们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恩人的?他们处处追杀他们,将他们赶到天启之外,在他们好不容易又建立了个安身立命之地时,又让你父亲带兵灭了西凉,天启皇室和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田流枫说完便转头看田流苏,他知道她此时还心志不坚,他这样说就是要给她下一剂猛药,彻底斩断她和云洛的关系,让他们再也无法在一起。
“既然有不共戴天之仇,那我今日便了结了你这孽障,踏平明月教,看你还拿什么来要挟她?”
云洛听田流枫这话说的煽风点火,再也忍不住,上次在垅城他就因为顾着田流苏吃了田流枫的亏,这次他终于被点燃了熊熊怒火,他不等田流枫开口便从马背上跃起快如闪电的飘了过来双掌齐出打向田流枫。
田流枫见他来势汹汹“哼”了一声侧身一避,也飞起身迎向他,二人瞬间战在了一起。
田流苏看了一眼骑在马上在一边旁观的文熙,她见他并没有帮忙的打算不禁悄悄舒了口气,文熙的武功她见过,只能用深不可测四个字形容,绝对不比眼前的二人差,他不加入战团最好,现在的情形下云洛和田流枫任何一人受伤她都是不愿意的。
只见二人在空中飞来飞去噼噼啪啪飞快的过了几招,然后“砰”的一声四掌相对,二人拼起了真气,田流苏站在一旁紧张的观战,心中在想解决方法,如今这样的局面看来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解开的了,不知道日后明月教和天启皇朝要成为怎样的局面?
难道真的要举起反对天启的大旗么?田流苏摇了摇头,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想了半晌抬头一看,只见二人已经从空中转到了地上,云洛出招狠戾,丝毫不留情面,誓要报上次在垅城的一掌之仇,田流枫此时也再不相让于他,将生平所学都施展了出来,只见地上风声呼呼作响,二人你来我往,都施展生平绝学想要打败对方。
只见云洛一掌拍向田流枫胸前,田流枫挥袖一挡,握掌成拳击向他肩膀,云洛不得不回身自救,堪堪躲过他的拳头,二人几番遇险险些被对方所伤却仍然不停手,越打越起劲,田流苏心中大急,出声制止二人,二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打得飞沙走石漫天飞舞,激起一片片惊涛骇浪。
“文熙,你去把他们二人分开。”田流苏喊了半天不见二人停手,只好看向文熙,求助于他。
“怎么分?我若加进去只会令他们二人中的其中一人受伤。”文熙淡淡的看向她,眼中意味不明,他若此时加入战团不仅分不开二人,只会令他们其中一人受伤或者是让二人伤了自己而已。
“那也不能由得他们这样打下去啊。”田流苏大急,如果任由这两人就这么打下去,那二人最终会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田流苏脑海中闪过这几个字,扭头看向文熙,见他也正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呵呵。”文熙见了她的神色不禁冷笑了一声。
“你觉得我不肯将他们分开,是等着他们两败俱伤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文熙看她的神色就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想到她居然这样想他,不禁有些生气的开口。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田流苏的心事被他看穿不禁有些尴尬,连忙开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