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传来的灯影牛肉,用香油糟过之后是佐酒佳肴,你父亲大人的最爱。”
......
这顿饭吃得好饱,夏枫有些撑着了,血液全进到胃里,脑子就困顿。本想回驿馆,但是唐太太不允,说她的蜜酿蝤蛑还没做,待吃过再回,说着亲自带她去客房小憩。
“伯母,不急在一时,还要等皇上的召见,回莫卧儿还早。”
“什么,你要回去?”
“伯母,您忘记我还有三千工人了?”
唐太太没有忘记,本以为夏枫是位公主,工人什么的要么归她的皇室所有,要么当作嫁妆搬过来。为什么要回去?
观唐太太的脸色,便知道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其实夏枫也不想破坏眼下的幸福氛围,但是迟早要面对的。
作为一个女人,夏枫已经在印度奋斗出了一片天地,要是再来到一个陌生环境重新开始,她没有心力再战斗一翻。累啊,如今的隆庆帝就是后世所称的明穆宗,还有三四年就要挂了,换了幼帝继位,她还不如回去巴结阿克巴。阿克巴很对她的口味,且又是名义上的哥哥,想到海得拉巴几万视她为领袖的国民……
“伯母。”夏枫只好再开口:“如今开了海禁,我们...我再来大明很方便。”
唐太太现在也不好质问唐轩之他是什么意思。强撑着笑了笑,关照夏枫先休息。然后失魂落魄地来到书房。
唐牧在忙碌他明天要呈上的奏折,这奏折先要交给工部侍郎,再由工部递呈到皇帝案前。写的无非就是汇报印度公主的情况,并询问皇上何时召见。他唐牧是准公公,又是朝中官员,当然可以有鸿胪寺一样的职责。
看见太太的脸色白得吓人,唐牧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老爷,印度公主要回去。”
“你再说一遍!”
“参见过皇上以后,她就要回去。”
“啪!”唐牧将笔用力一掷:“你的儿子呢?上门做附马爷去?”
唐太太低头叹气:“别等晚上了,老爷你把他唤进来,好生问问。”
唐轩之此刻和弟弟聊得眉飞舌舞,唐辒之满眼都是崇拜。
听到父亲的召唤,唐轩之心道奇怪:他明明说的是晚上才去书房。
一进来,就见二老脸色不虞。
“父亲......”
话音未落“嘣——”一块端砚砸了过来。唐牧气火攻心,指着他的鼻子问道:“你还想离开京城!”
......
“大嫂,大堂哥跟大伯打起来了。”
“就在正院的书房,大嫂快去看看吧。”
夏枫正要入睡,听见唐轩之的两个堂妹在窗外喊话。上午才臊了她们的脸,现在又来了,这皮着实厚了些。
“谢谢,我知道了。”答应一声,然后继续入睡,好像根本不在意她们的称呼,也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打起来了!这话说得好不恶毒,儿子打父亲,在大明可是死罪。
屋外唐薇唐筠还在嘀嘀咕咕,没把她牵扯进去就不打算走的样子。夏枫大声用印度话喊道:“昆撒布登,把人赶走。”
他二人刚一出去,吓得两姐妹狼狈逃窜。兄弟俩异常固执,谨遵贾哒哈公主的命令,无视男女大妨,寸步不离她左右。
唐薇姐妹看见公主房里突然钻出来两个外男,还是乌漆漆的恐怖黑鬼,差点把魂吓掉。飞奔回家,抱着唐二太太就哭。
“你们这是怎么了?”唐二太太慌神,两个孩子怎么哆嗦成这样。
“娘,太吓人了,公主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明白,不着急也不没出来。她房里还有两个鬼,吓死我了。”
“你们...糊涂了吗?大白天哪来的鬼。”
......
“算了,不睡了。”夏枫翻身起床,迎面碰到两个“黑鬼”,也惊了一跳:“你俩...噗呲!”她大笑。
昆撒跟布登把黑布缠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乍一看真像两个黑木乃伊,好不瘆人。
“大人,我们这样子一弄,就没人在意我们的存在了。”昆撒说道。
“没事。”夏枫完全不担心这点小问题。心说他俩虽然不懂大明话,但也看得懂别人的眼色,知道离她太近不合当地规矩。
夏枫准备去书房,唐宅本不大,拢共三进院子,过目不忘的她不会走错。快到书房时,被顾大表姐拦住了,借顾问她鼻环怎么用,将她带离了“是非”之地。
“公主,你最好不要去,父子俩的事情,还是让他们父子俩解决。”唐大表姐这样说道。
“我知道,只是...想跟他一起承担。”
顾大表姐摇摇头,没再说话。
晚上这顿饭吃得很早,因为夏枫要赶在天黑前回驿馆。唐太太的眼睛红肿,唐老爷也是,唐轩之闷不作声。因为唐太太实在没有心情,又没买到蝤蛑,所以桌上仍旧没有蜜酿蝤蛑。
唐太太本想解释一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印度公主一看就是有主意的人,比唐轩之还像一匹野马,劝说她留下估计也是徒劳。
饭后,唐轩之送夏枫回驿馆的路上,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
“问你跟伯父打架的事情?”夏枫调侃道。
“哪有打架,是挨打,你看...”唐轩之捋起袖子,“还有腿,腿上全是伤。若是我父亲真发火,我不能用内力抵挡。他看不见伤口是不会罢休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枫儿,你不能陪我多住几年吗?咱们在大明成婚,等孩子大了,再考虑回莫卧儿的事情,行吗?”
待孩子大了,看看孩子能不能适应被人当怪胎的环境,再确定回不回去。夏枫用脚趾头一想,就猜到他的打算。
坚定地摇头:“海得拉巴其实形势才刚刚好,我本不应该离开的。比起大明来,南部的空气让我更自由,人生在世不就是图的自在吗。”又道:“咱们可以这样,每两年回来一次,两边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