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眷恋人,念旧事,乃人之常情。”城岚说着说着眉眼便舒展开来,和煦的眸光如月色浓稠,“不知龟长老几时到的玉暇,如今对故土是否怀念?”
翎阙总算明白了城岚的意思,用那老家伙求而不得的东西来打动他,即使失败了也能卖个好。那老家伙的家在东海,如果真要从回乡这个点下手,她们来回也得两三日时间。
翎阙看看自己,再看看城岚,觉得哪个都不像是会千里迢迢跑到东海只舀一瓢水就回来的人,因此就打量着坐到城岚的身侧,“你有什么好办法?”
城岚认真分析,“并非是要将故乡搬到他老人家面前,而是睹物思乡,而我们又能帮他完成这个愿望。比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们只要知道他喜欢什么,就对了。”
翎阙觉得有意思,只觉城岚微微靠近她的耳畔,三言两语便将话说得清楚,她虽不觉得这个主意有多高明,但是还算有点技巧,因此便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你赶紧洗漱,晌午一过,跟我去拜会那老头。”
城岚答应,抬起头却见翎阙还未走,一直盯着自己身上某处看,她顺着视线移过来,顿时就红了脸。
赤桐处理完事情,继续守在门口,等到翎阙都飞远了才慢吞吞进屋。此时,城岚已经穿好衣服,简单束身的青色装束,长发挽起在后脑勺,齿如瓠犀,蠄首娥眉。
“主人,我想跟您说件事……”
赤桐慢慢挪到城岚脚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因为主人的匆忙动作而有些泄气。
“我现在有事,晚上回来说。”
城岚着急出门,因为翎阙与她约好了时辰,那人腾云驾雾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而自己现在不过如同凡人,只能用两条腿跑过去,焉能不急。
赤桐只得再将心中之话压了压,“去哪儿,不如我带主人过去?”
城岚知道翎阙是故意想从头磨练她,她既然答应了那人尽量不再使用咒术,就保证不用。事已至此,她就想真的从一个“人”做起,看自己还能有多强大。
赤桐听城岚的意思是要靠自己努力走过去,也没有再争辩,乖乖蹲在门口看着城岚离去,才有些失落地叹道:“主人好不容易接受我了,这段时间又不稀罕我了,都怪那个坏女人。”
“吱唔吱唔。”
赤桐回过头,揉了揉身旁坐在门槛上的小怪鱼,“你肯定也这么觉得,对不对?”她说着顺手在口袋里掏出一把豆子递给小怪鱼,这头她还在哀怨,小怪鱼突然就咳嗽起来。
“咔咔咳咳咔咳咳……”
“哎呦!”赤桐没好气地拍了拍那小怪鱼的脑袋,“你真是笨,怪不得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个是豆子,得一颗颗卡巴卡巴咬碎,才能咽下去。”
谁让你连皮带豆,一股脑都吞?
“咳……吱唔吱唔。”
小怪鱼蹲在土里,嘴里还是吐着泡泡。
赤桐撑着下巴,还是照常给了它一捆海藻,她虽然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从何而来,但是它似乎是能听得懂人话的,也知道谁对它好。
城岚匆匆喊到龟太岁门口,翎阙正倚靠在门口包指甲,她一看到城岚就得意地挥了挥手,指着里面一具“尸体”,“搞定了。”
城岚扫了一眼,龟太岁躺在湿冷的地上,睡得死气沉沉,呼噜声震天响。
“你别担心,这家伙就喜欢往又潮又冷的角落跑,这个冻不坏他!你跟我说,下一步,咋办吧。”翎阙覆手生出一股气力,还是将龟太岁扶到了床上。
城岚看了眼翎阙,从腰中囊中取出一样画着上古十大神兽的朱红纸灯笼,放在翎阙的手心嘱咐,“待会我进入他的梦境,你转动这盏灯,它停了我就回来了。”
翎阙狐疑地看了眼这盏破灯,不屑地冷哼一声,“我才不要碰这个,你自己转,我进去。”
城岚确认,“你真的要进去?”
“这种危险的事情,做师父的当然得先去。”翎阙拍拍胸脯,厉目疾色,正在做有力保证,忽然感觉身后一股不大不小的推力,她二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齐倾向了龟太岁。
“啊……”
两个人突然坠入黑暗,耳畔全是海浪呼啸的巨响,不知道谁的手臂略微用力了一下,彼此间的距离瞬间压缩,紧接着就在寒流中紧紧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