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是最好先退烧,再用针灸法?压住内热,佐以汤药。
楚彧听罢,道?:“先治。”
刘院使?自是不敢耽搁,然而等到要施针的时候,他面露迟疑之色,对楚彧道?:“皇上,老臣无能,年事已高,这眼神儿不好使?了,担心误了贵人的病情,林院判师从青州徐老太医,得了他的真传,针灸之术已青出于蓝,或可让他一试。”
楚彧看了林忱一眼,颔首道?:“既如?此,那你?就施针吧。”
林忱领了旨意,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开始为燕摇春针灸,然而在施针的过程中,天?子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他的动作,锐利迫人,仿佛只要他稍有?不对,便会叫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所以为了项上人头,林忱愈发地小?心谨慎,后背沁的冷汗几?乎将衣衫打湿了。
当?最后一根金针落下之时,燕摇春终于悠悠醒转,因为头痛的缘故,她下意识蹙起眉,吃力地睁开眼,低喃道?:“水……”
“主子醒了!”
跪在床边的知秋既惊又喜,一边抹眼泪,一边连连道?:“奴婢去给您拿水!”
然而她才刚刚起身,楚彧便已上前,俯身将燕摇春半抱起来,李得福立即把早就晾好的温茶捧上,一旁的皇后却伸手,道?:“让本宫来吧。”
李得福微微一惊,忙道?:“奴才……”
没等他说完,皇后便已接过了那一盏茶,拿着银匙舀了舀,送到燕摇春唇边,燕摇春原本烧了一晚上,渴得要命,一气儿喝了半盏茶,没留神险些呛着,茶水顺着唇角流下来,皇后下意识伸手去拭,然而还没碰到,就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开了。
楚彧淡淡道?:“朕来就行。”
帝后二人对视片刻,皇后向来敏锐,从那双凤眸中察觉到了几?分明显敌意,她若有?所思?,又看了燕摇春一眼,神色闪过几?分兴味,慢慢地收回?手。
而直到这时,燕摇春才发觉四周站满了人,知秋盼桃,皇后,李得福,阮拂云,林太医,还有?一个陌生的白?胡子老头儿,甚至萧美人也在,一个个都?盯着自己看。
燕摇春有?点毛骨悚然,迟疑道?:“你?们做什么……”
这一开口,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嗓子嘶哑艰涩,像是含了一把沙子,又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总之难听得要命。
紧接着,燕摇春便听见那个陌生的白?胡子老头道?:“眼下暂时没有?大碍了,让燕容华静养着,不过还需时刻留心病情,以防反复。”
正在这时,皇后忽然对楚彧道?:“既然皇上说,燕容华这病是因臣妾而起,不如?就让她搬去揽月殿,臣妾亲自照顾。”
“不妥,”楚彧想也不想,拒绝道?:“你?每日?昼伏夜出,又管着六宫事宜,如?何能照看得好?”
“那皇上的意思?是……”
楚彧道?:“朕可以照顾她,不劳皇后费心了。”
皇后却轻挑柳眉,道?:“皇上日?理万机,忙于政事,卯时上朝午时散朝,还能顾得上她?恐怕到头来大概也是宫人照看,更何况……”
她的目光扫过林忱,语气淡淡道?:“燕容华如?今病重在身,皇上还留宿摘星阁,难道?就不怕被?有?心人借题发挥?”
闻言,楚彧的眼神微微沉下来,空气几?近凝固,就在这时,一个细细颤颤的声音道?:“嫔、嫔妾愿意……”
一时间?,众人循声看去,开口的竟是看似怯懦的阮拂云,她鼓起勇气道?:“嫔妾可以照顾燕姐姐。”
与此同时,萧美人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垂眸不语,楚彧打量阮拂云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缓缓道?:“你?自己尚且还需要她照顾,又如?何照看得了她?”
这话委实不怎么客气,阮拂云的脸色一下就白?了,紧紧咬住下唇,皇后眼中的兴味更甚,她看向楚彧,道?:“依臣妾之见,皇上倒不如?问问燕容华的意思?。”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燕摇春身上,此时燕摇春还半倚在楚彧怀中,浑身酸软无力,脑仁疼得像是被?人用脚来回?碾了八百遍,她耷拉着眼皮,慢吞吞地开口:“谢谢你?们关心,我哪也不想去。”
说完,她又轻轻揪住楚彧的衣角,轻声叫道?:“八幺八……”
八幺八一迭声应道?:“宿主大人,我在我在我在!”
旁人自是无法?听见他们的交谈,只能看见燕摇春往楚彧怀里缩了缩,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听不真切,下一刻,楚彧立即伸手揽住她,宽大的袍袖几?乎将少女完全拢住,这个动作强势无比,将他的占有?欲展现得淋漓尽致,尔后,方才对众人道?:“朕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皇后扬了扬眉,倒也没说什么,率先离开了,紧接着是萧美人,最后才是阮拂云,她期期艾艾地请燕摇春保重身体,又说明日?再来看她,然后在楚彧的冷眼中,被?李得福请出去了。
很快,殿内就清了场,空气变得很安静,烛火轻轻跳跃着,将影子拉得细细长长,楚彧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人,像捧着一尊易碎的琉璃,下颔轻抵住她的发顶,低声道?:“你?要和八幺八说什么?”
燕摇春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对八幺八道?:“有?没有?什么药给我吃吃,感冒药,止痛药,退烧药都?行,我快死了。”
八幺八梗了一下,小?声道?:“没、没有?啊。”
燕摇春又问:“安眠药呢?”
八幺八:“……这个也没有?。”
燕摇春负气道?:“鹤顶红呢?我记得万宝阁里有?什么什么毒药,给我来一瓶。”
才说完,便感觉到楚彧揽着她的手一紧,八幺八也急了,连忙道?:“宿主大人冷静啊!”
燕摇春冷静不了一点,她上辈子也不是没生过病,严重的时候去医院打两针,再不济挂个水,三四天?就好了,没想到穿越来了古代,生个病要吃这么大的苦头,她现在极度怀念现代发达的医学条件。
燕摇春后悔了。
她向来随遇而安,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躺平摆烂,不太喜欢计较什么,也从不回?头看。
但是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那天?早上一定请假,绝对不去上班,这样就不会碰到那起交通事故,不会看到那个马路上的小?孩儿,她也不会被?车创到这个鬼地方来,绑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鬼系统……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异常脆弱的,还喜欢胡思?乱想,怨天?尤人。
燕摇春就是如?此,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崩溃,凭什么啊?她明明做了好事,却要遭这个罪,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嗷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抽抽噎噎地说自己想回?家,又骂她那个狗上司,逼着她从双休变单休,单休变无休,骂完上司骂甲方,法?定节假日?还让人通宵加班修图,要不是为了还房贷,她至于那么拼命吗?
说起房贷,燕摇春又想起她那地铁上盖两室一厅建筑面积九十平米月供七千的房子,她才刚刚把预计八十八万的银行贷款利息还完,现在好了,被?车创到这里来,毛也没剩下,她所有?的努力和心血都?便宜了银行和房地产开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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