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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等到轮班的侍卫过来,他都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屋内的,只记得混混沌沌睡着后,又做了好些个梦。
有血海尸山,烈火燃烧,他被人藏起来的场景。
有被人关在水牢当中,饿了几天几夜没得吃,哼唧两声还会遭受鞭刑的场景。
还有在富贵庭院当中,他与另一个女孩嬉戏玩闹的场景……
这一次,那些场景变得更加清晰,就连场景内的话语声都能听到。
他听到嬉闹玩耍时,他身旁的女孩模样与他有几分相似,大约比他年长三四岁的模样。
他听到自己奶里奶气的耍赖声音:“阿姊,这次就让穆儿赢好不好嘛!”
画面一转,偌大的府宅内遍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有个女子,应该就是他的娘亲,将他抱到一处衣橱后面躲起来,对他说,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回北浔,一定要去找那个人。
一定要去找谁?女子没说,亦或是说了,他没听到,或者记不得了……
萧乙从噩梦中猛然睁眼,才发觉窗外依旧是黑夜。他满身冷汗,心跳宛如擂鼓。
从怀中取出那枚兔子玉佩,他紧紧握在手心里,就像是能够从中得到某种慰藉一样。
第33章
翌日未时,阴雨绵绵,天地间仿佛笼了层烟灰薄纱,将万物众生都罩在其间。
风月台上,左手边的男子一袭青玉锦袍,左手持竹伞,悠悠然坐在竹椅上,正是肃亲王沈铎寒。
在他对面,一白衣公子身披蓑衣,头顶斗笠,头尽管低垂着,也能窥得半分天人之姿。
一左一右两名男子坐于风月台之上,隔着烟云雨雾,容貌有两三分相似,同样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乍看之下,二人静止于竹林间,宛若一幅烟雨水墨画。
在两人之间的台子上,放了一盘围棋。沈铎寒执黑子,白衣公子执白子,只见几枚黑子攻势迅猛,将白子围困当中,无法破局。
“七皇兄的棋艺倒是同十几年前一般高超,哦不,确切来说,是比十年前更为精湛。就连此处风月台,也还同十年前那般,令人舒心。”白衣蓑衣公子开口叹道,声音舒朗,唇角微微翘起。
“绎洲,即便在本王这处,也不可直呼本王为皇兄。”沈铎寒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着淅沥凉雨,将白子一个个收缴入棋盒之内。
白衣公子听了,另寻一处落下白子,朗声笑了两下,道:“既然肃亲王殿下有令,那么南舟礼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铎寒手执黑子,迅速在另一处落下,两人你来我往间,他继而说道:“本王知道你这次带了十万西辽士兵压阵于北浔边境,但此时,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