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瞧他不对,抬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滚烫一片:
“去请太医,要上次给宋离医治的那位,准备姜茶和热水,其他人下去吧。”
宋离靠在榻上,身上裹着被子还在发抖,李崇也有些不自然,坐在床边眼睛却没有看床上的人:
“朕问你,御史台对你的弹劾你是否之前就知晓?”
宋离手中捧了一杯刚刚送上来的姜茶,暖着已经僵硬了的手,李崇既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来他便也没有隐瞒,点头承认:
“是。”
李崇还是沉默地坐在床边,继续问:
“张朝理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两人中间的被子上,一只小猫崽一直在用爪子刨着被子,让本来有些严肃的气氛松弛了一些,宋离再一次点头:
“是,张朝理,吕芳都是我在韩维弹劾之后派人到云贵杀的。”
这个事儿其实李崇在看到岩月礼呈上来的那份张朝理和朝中官员通信的原件时他就猜到了,但是他没想到宋离在他面前能这么坦然地承认。
小猫已经将那被子都挠的勾了丝,宋离垂眼看着它,最后还是抬起一只手按住了小猫的脑袋,不准它再挠,屋内一时没了声音。
李崇扫眼看到了他的手,这才发现他的左手的两根手指肿胀的厉害,小手指下已经生了红色的冻疮。
他微微皱眉,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翻过来看:
“这都是这两宿冻的?”
这人的腕上一片冰凉,手腕处都是骨头。
宋离不太在意:
“涂点儿药就好了。”
李崇盯着他:
“他们对你用刑了吗?”
宋离记得李崇刚进监牢的时候便问了这样一句话,这个小皇帝的变化太大,大到此刻他对着这个少年天子的眼睛时,真是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人一样,他闭了一下眼睛:
“就泼了盆冷水,不算用刑。”
那监牢多冷李崇是知道的,一盆冷水下去,又在监牢里待了两天,也难怪这人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给他一种看不透的违和感。
要说他手段高超,就他这样子,再多在牢里住两天,命都可能搭进去,要说他任人宰割,他人在监牢却能弄的整个朝堂人心惶惶。
刨根究底,一查到底这是李崇的职业习惯,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了,王和保也好,孟太后也好,岩月礼也好,韩维也罢,这些人的特点,目的,他都清清楚楚,唯有宋离,他始终不明白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而他只能在后面猜的节奏,忍了这么多天,今天他不想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