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自从那些御史和王和保走后便有些心神不宁,晚饭也没吃下去什么,看着那一盘一盘摆了一大桌子的菜还觉得有些烦躁:
“通知御膳房,以后每顿就八个菜,其余的都撤掉。”
张冲看着一把撂下筷子的皇帝也不知这位怎么忽然要扯菜,不过他看着这位陛下心情不太好,想劝两声也没敢,便立刻着人去御膳房传旨了。
“陛下,中午您就没吃多少,这酱板鸭是您最爱吃的,再进一块儿吧。”
李崇实在没有什么胃口,摆了摆手便让人给撤下去了。
他坐回桌案后面继续看五大仓进出库的记录,眼角忽然瞟到了昨天宋离递过来的那封信。
这些日子宋离和他说过的话便不由自主地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撂下了手中的账本,将那封信再一次拿起来,盯着看。
不知道为什么,宋离总是给他一种很违和的感觉,他的模样,气度,谈吐,见识,似乎都和他的身份没有办法贴合,就如第一次他见宋离的时候,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一个太监。
而后在他问及朝政,朝中要员的时候,他的评价在现在看来也算是中肯,对于葛林生这等和他并不算是一条路的官员,也并没有言语攻击和构陷。
对岩月礼那样屡及六部的干臣话语中也有一丝钦佩,最让他觉得有些难得的便是他对韩维的评价。
像韩维这样耿直,骨子里看不起宦官的能臣,他在和他介绍的时候也只是调侃似的称他为铁公鸡,从他的口中他也听得出来,宋离也觉得若非韩维时运不济,此刻身在户部尚书任上的应该是韩维。
而韩维却在第一次被召见的时候便上书弹劾宋离,韩维的弹劾才透出了张朝理侵吞粮饷这件事儿,若非如此,王和保恐怕也没有这么具体的理由公然召集那么多的御史敲陈情鼓弹劾宋离。
李崇依旧盯着宋离的字,手举着这一封信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究其根本他的违和感来自于宋离和直廷司之间的关系。
宋离在他面前种种言语都不像是一个构陷朝臣,把持朝政的直廷司的督主,但他又偏偏有身为那等权宦该有的杀伐果决和狠厉。
北郊营房中,若不是他拦着,宋离会眼也不眨地将所有人车裂,从这里看倒是也能看出几分直廷司行事的狠辣。
李崇放下了这封信,在一边的纸上分别写上了几个字,直廷司,宋离。
直廷司参与买卖官爵,侵吞空饷粮款他一点儿也不意外,但若说指使这一切的人都是宋离,他又会生出一种荒诞违和的感觉,说不上缘由,就像是审计多年的一种直觉,没有证据支撑却冥冥中的感觉。
张冲看到了纸上的那几个字,偷偷瞧着李崇的脸色也不知道应该说句什么,只能将小厨房刚刚呈上来的银耳汤送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