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家中最小最得宠的女儿,从小跟别的闺秀不一样,喜欢逍遥自在,觉得成婚嫁人没意思得很。所以每次有人上门提亲,明玉总要胡搅蛮缠一番,仗着父母疼爱,把媒人推了。就在她做着一生留在家中享清福的春秋大梦之时,先帝给她和景璘赐了婚。
明玉喜欢读书不假,不过并非什么书呆子,也并非毫无情趣。
其实,她什么都懂。我甚至是从她这里知道了原来太子和陨国公家的二公子那般亲密,就是传说中的断袖。
除了喜欢读书,明玉还有两个爱好。一是看马毬,一是看男人。
在她看来,男人脸生得好不是什么稀奇事,脸和身形兼具才能称得上君子之风。而无论生得如何,不会打马毬的男人与残废无异。
所以,景璘虽然长得也很是不错,但在明玉眼里,他不但薄情还连马毬也不会打,简直残废不如。
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帝和皇后关系冷淡。若非必要,皇帝不会踏入皇后的宫里;皇后也总是一副出世之态,动不动就到隆福寺里去礼佛。
至于我,明玉和我明面上是对头,每次见面,都要做出一番不对付的架势。
道理很是简单。
萧家当年是上官家一系,如今继承了上官家的衣钵,东山再起,自然会引起许多人的忌惮。尤其是从前那些力主扳倒上官家的人,他们知道萧家和上官家的关系,无时无刻不防备着萧家会替上官家报仇。
无论英雄、枭雄还是狗熊,都知道在真正做大之前,要韬光养晦少树敌。
萧家也一样。
所以只要宫里都在传萧皇后为了皇帝跟上官玄真争风吃醋成了死对头,外头的人才会安心下来。
这个,我无所谓。
反正太后也不喜欢明玉,作为太后这边的人,我和明玉相厌相弃,她是乐见的,对我并无坏处。
“听说上月殁了的周美人的儿子,你要接到昭阳宫去了。”我说,“皇后该做的事,你可是一件不落。”
“你以为我乐意?”明玉收了帕子,瞪我一眼,“要不是为了萧家,我才不受这罪。你那发小可是个水性杨花的,将来后宫里少不得一堆皇子皇女,我若没有,将来岂非处处受人诟病?那些什么淑妃贤妃昭仪美人的,想母凭子贵上位,做梦。”
我说:“既然如此,你是皇后,自己生一个不好么?”
“跟他生?”明玉冷哼,“他不配。”
我:“……”
第十七章同盟(上)
在景璘回来之后,明玉当了皇后,萧纯不仅是国丈,还是右相,收拢了上官家留下的势力。所以在景璘面前,明玉的腰杆向来很直。
她自嘲道:“我和那韦氏,当初也同为京中闺秀,如今我做皇后,她嫁为人妇,论理,该是我比她高人一等。可她丈夫偷腥惹草,她能上门扇耳光;我丈夫光明正大收了这六宫粉黛,我却要贤惠大度忍气吞声,也不知究竟是谁高人一等。”
我摇头:“所以男子们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读书多便愈发想得多,会被那些道理烦死。”
明玉嗤之以鼻:“你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断然道,“我又不爱读书。”
明玉又瞪起眼睛,忽然,似听到了什么,望向窗外。
“你听到那些乐声了么?太乐署可是在排演入阵曲?”
“正是。”我说。
明玉目光一转,露出讥诮之色:“他一定很是不高兴,对么?”
我看着她:“你难道高兴?”
“我为何不高兴。”明玉说,“那可是太上皇,当年我们都爱看他。”
“那是你们。”我说。
明玉不理我,继续从盘子里抓起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望着窗外的春光,满面憧憬:“我还记得我当年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在马毬场上,他十七岁,堪堪大我三岁。那时你在宫学里天天能看到他,我们求你带我们进来,你就是不帮……”
我拿下她手里的瓜子:“你总是这样,激动起来就嗑瓜子,牙齿会变难看。”
明玉抢回去:“难看又如何,要不是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我牙齿再难看也有大把面首服侍!”
我识相闭嘴。
明玉望着窗外的春光,瓜子嗑得愈发响,满面憧憬:“我最记得清楚的,就是他在马毬场上驰骋之时,嫌弃身上衣裳碍事,一把扯了,啧啧……”
我冷冷打断:“你到底站哪边?”
明玉不满地用眼神剜我,仿佛刚刚被我吵醒了美梦。
“你怎么那么厌恶上皇,每次提他就似被谁踩了尾巴一样?”她说,“我记得你家当年的事跟他并无瓜葛。”
我冷冷道:“纵然与他无干,当年的奸人都投了他,就活该让我厌恶。你也一样。他赢了,不但你当不成太后,萧家恐怕也不能再风光下去,你可得想清楚些。”
这一次,明玉没有反驳。
“也是,太上皇还是死了的好。”她将瓜子壳丢到边上,一脸惋惜。
我说:“你来找我,既不是为了崔贤妃,也不是为了刘温,究竟是为了什么?”
明玉终于恢复了正色。
“你知道黄门侍郎张廷佑么?”
“知道。”我说。
“我兄长萧翰打算取而代之,你可有良策?”
我看着明玉,不答反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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