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聂紫然安排照顾容与的弟子。
弟子点点头,还没开口,赵长赢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长赢?是你吗?”
“是我。”赵长赢忙推开门,从屏风处转了进去。容与安静地坐在床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敷在他脸上,又被高挺的鼻梁分割开一半昏晓。
他那双温柔的眼睛迎着阳光,蓄着浅浅的笑意,随着他说话逐渐漾开来,“今日都没见你。”
“上午随师父练剑去了。”赵长赢只觉心被泡在热水里似的熨帖,快走几步到床边,笑道,“爹已经答应让你留下了。”
容与一怔,赵长赢忍不住逗他道,“以后你就是明月山庄的人了。”
“明月山庄……”
“谢……谢谢。”容与弯起眼睛,又说了一遍,“谢谢。”
“今天退了热,感觉好些了吗?”赵长赢仔细瞧了瞧他的面色,“看上去精神好多了。”
“是好多了。”容与应声,“今天日头真好。”
赵长赢望向窗外,连日春雨初霁,赵轩喜竹,山庄内屋旁多植修竹,此时阳光朗照,青翠竹叶沐浴在煦暖晴空下,随微风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响。
“想出去?”赵长赢问。
容与眉头舒展开,“可以么?”
“当然。”赵长赢一笑,弯腰将容与连人带被抱起,小心地放进一边的轮椅里,“我推你出去。”
屋外碧空如洗,偶有春燕衔泥,也不怕人,扑棱着翅膀从檐下掠过。
容与仰头,阳光如瀑般倾倒在他脸上,让他舒服地眯起眼睛。
“邬城的春天也像这样吗?”赵长赢斜倚着门廊,望着风中修竹。他今日换了一身暗色的云纹青衫,腰间系着金缕带,缀着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看上去确实有几分锦绣堆里出来的少爷气质。
“嗯?”容与愣了愣,旋即说道,“唔,邬城么?”
“邬城春天比这里热多了。”除开极少数的时候,容与说话总是慢悠悠的,有种与生俱来的处变不惊。赵长赢心想,这是不是娘常说的书卷气?但那几个老被夫子夸的同窗,平日里倒是会咬文嚼字地掉书袋,却从未让他有过像容与这样的感觉。
“春天蚊虫多得扰人,晚上温书的时候若是不涂专门防蚊虫的草药,便会浑身发痒,难受得很。”容与大概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蹙眉说道,“雨天也多,每天都湿黏黏的。”
“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南边呢。”赵长赢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最远就跟着大哥去过落梅谷,骑马一天便到了,没甚意思。”
“以后定有机会去的。”容与笑了笑,还待说些什么,却突然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