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湿,山中寒冷,即便咬着一口气,她也被冻得麻木。但即使如此,楚然不叫停,她也绝不停下脚步。
“累吗?”楚然见她一张小脸已经被冻得通红。
郑城月点头,但是步子却没有慢下来。她知道只要一慢下来,今日肯定就走不出这山了。而时间越晚,危险就越多。这种赶路,和她上辈子父亲和祖母死后,她与母亲逃难中受的苦楚相比,已经是很好的了。
楚然蹲了下来,“上来。”
“我自己能走。”郑城月摇头。若是此时楚然因她之故累倒或是其他,今日这危险就更多了一层了。
楚然伸手握了握她已经被冻得麻木的小手,笑道:“跟楚哥哥客气什么。你这么点小丫头,再不上来,我们就得走到明日了。”
说罢,也不管郑城月愿意与否,直接将人放到了背上。
路并不好走,时而是密林,时而上坡,时而下坡,很是崎岖。
郑城月紧紧攀在他背上,天气实在太冷了,鼻涕眼泪仿佛都懂缰了。
“糯米汤圆又变成了灌汤包。”楚然笑。
郑城月一吸鼻子,脸有些红,“这是冷的。都说了多少遍,不准叫我汤圆丸子包子的。”
楚然又逗她:“那叫什么最合适?”
郑城月道:“我有名字。楚哥哥,你说奇怪吗,我昨晚梦到你了。”
楚然奇道:“你一个小丫头,梦到我什么?是不是梦到楚哥哥英勇杀敌,实在太俊了?”
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不要脸的,做点好事就带自夸属性的。
郑城月笑:“我梦到上辈子了,上辈子你死得可早了。”
“小丫头,年纪小小的,说话老气横秋就罢了。还敢咒我死。”楚然笑骂,“看来应该罚你一下。”
手拍了一下她的头。
郑城月笑:“和你说玩笑呢。我先生说了,要经常说些反话,事实就不会是事实了。”
楚然笑:“你那先生专门教你些歪道理,你少听。再说,我可早死不了。”
这世上我没做的事还有很多,我怎么可能早死?
到了太阳落山时,楚然和郑城月已经站在之前打猎时被袭击的地方。
原来这就是楚然说的老地方。
此时的密林早已清理过。而楚之望见到儿子从林中慢慢走了出来,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而站在最后的郑霖听说女儿找到了,早已忍不住想冲上去看看女儿有没有受伤。
“这小丫头快被冻坏了。”楚然见郑城月对楚之望行了礼,才道,“给她拿衣服来。”
早有护卫将披风斗篷送上。
一边的楚之望见了,转头让人将郑霖领了上来见女儿。
“北凉人已经被杀,小姑娘受惊了。好在都平安。快家去吧。”楚之望对郑霖道。
郑霖答道:“谢将军,少将军救命之恩。”
这才带着郑城月上了将军府安排的马车回了家去。
“爹爹别担心,我没受伤。就是身上有些冷。”郑城月道。马车上,郑霖反复问了郑城月几遍。
郑霖这才放下心来:“昨日将军府来人告知我们,说你们遇到了北凉人偷袭。可把你祖母和母亲吓坏了。”
“北凉人也不知怎的,埋伏在山上。若不是楚公子和楚家家将厉害,我昨儿就要被箭射到了。”郑城月很老实的描述了一下过程,当然和楚然山洞中过了一宿的事,她是决口不提。
而郑霖也没有太多在意。当时情景危急,如此也没有什么。
再说此事知晓之人都是楚家人,且楚然虽然十四岁,马上就到了成亲的年龄,可是自家女儿才九岁。所以此时郑霖并不担心会对女儿造成什么声誉上的问题,相反,从心里,他是非常感激楚然的。若非他及时,自己的女儿恐怕就如那匹小红马一般了。
待回了家来,张氏这才抹开了眼泪。
“娘,我没事。”郑城月安慰张氏,一边的郑城知见姐姐回来,高兴地围着郑城月赚了好几圈。
郑老太太道:“孩子也受了苦,这山里天寒地冻的。快些去洗洗。你啊,也别哭了,孩子平安回来就要谢谢菩萨了。”
张氏这才放开女儿,道:“母亲说的是。看我这是担心过了头。去吧,春枝已经准备好热水了。洗完出来,好好吃一顿,这两天饿坏了吧。”
郑城月道:“那我去了。”
待她去了屋里洗漱。
郑老太太才起身往堂屋中摆放的各路祖先牌位上了香。
一边的郑城知见了,赶紧迈着小断腿跪下磕了好几个头。张氏见了,不由好笑。
郑家提心吊胆了过了两日,这才完全放了下来。
而待郑城月洗了澡,吃了一顿,躺下后,便一觉睡到了第二日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