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虽然肖逸早就提醒过她,可能会拔趾甲,可是沈蜜依旧是带着侥幸心理的,这一回,她可有点坐不住了。
“医生,我听说拔脚趾甲可疼了,十指连心的,用不用给我打一针麻药啊?”
“打麻药?”医生忽然发出一声哂笑,转头问肖逸:“老四,你女朋友让你给打一针麻药。”
“打什么麻药。”肖逸那边的声音传来。
医生回过头来看着沈蜜,觉得肖逸根本没有否认他口中所说的“女朋友”,于是脸上露出一个笑来:“我每天要拔好多指甲,你这种啊,趾甲已经全掉了,只剩下一个边和肉连着,所以并不需要打麻药。”
医生说:“你去,去那边坐着。”
沈蜜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诊室的里间。
她默不作声的挪过去,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医生撩开帘子进来,手里拿着一次性的工具,说:“脚放上去。”
沈蜜这才看见,自己的面前放着一个和椅子一般高的木头,这木头的形状是个“工”字型,“工”字的上面一横是个弯的凹槽,便于患者放脚用,那木头本是刷了白漆的,却已经被密密麻麻干涸的血迹染脏了。
沈蜜看着那架腿的木头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忽然想起了电视里犯人受刑用的刑架,上头也是沾满了血迹。
在这上面,得经历过多少人的痛苦啊?
“嗯?”医生用眼神示意她把脚放上去。
沈蜜看着他严肃的面容,再看看这间狭小的屋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能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任由人摆布。
其实此刻的沈蜜,心底已然很难受了,恐惧使她手心浸湿,人中发凉,若是此刻父亲在,或是杨予曦在,沈蜜一定要抗争要折腾的,就算一定要被拔指甲,她也定要哭一鼻子,释放释放情绪。
可是她身旁一个任由她哭闹的对象也没有,她反而老实了,平静了,将那一大段的恐惧和委屈都憋在喉咙里和眼眶里,怯怯的望着那医生。
医生撕开一次性工具的塑料袋,拿出镊子来,夹着棉花在碘酒里蘸了蘸,在沈蜜的脚趾附近涂了一圈。
沈蜜的脚趾顿时沾满了砖红色的碘酒,有点疼,对于害怕打针的人来说,酒精擦在皮肤上的凉气会让人提前感到恐惧。
沈蜜终于不住,抽了两下气,哽咽了一声。
医生一愣,抬起头看着她。
沈蜜咬着唇,眼圈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一看医生看自己,立刻乖乖的把嘴唇恢复成了平直状态。
医生的嘴角忽然动了一下,站直身子朝外面喊:
“老四,快进来。”
肖逸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沈蜜看见他撩开帘子站在门口,问:“怎么了?”
肖逸是在问她。
沈蜜含着眼泪,摇了摇头。
她可不想让肖逸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医生却说:“你看看给吓的,你也不来陪陪。”
肖逸叹了口气,走了进来,拖过来一个塑料凳子,随意的坐在了沈蜜的对面。
“别怕,不疼。”肖逸的眉头扬起了诚挚的弧度。
鬼才信呢…
沈蜜含着眼泪,烦躁的说:“你出去吧!不许看我!”
肖逸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那个医生,说:
“我在这里,他下手会更利索点。”
“为什么?”沈蜜问肖逸。
医生笑了笑,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有趣的往事来:“老四是我们的学霸,老同学面前,怎么好意思现眼?放心吧,包你手到病除。”
沈蜜一见他要动手了,赶紧闭上眼!刚闭上却又睁开了,她终究是不放心的样子,却又不敢亲眼看着自己的趾甲被拔掉的瞬间,一时间矛盾又恐惧,嘴唇已经被她咬得发红。
“你忍一忍啊!”医生戴上手套,身子弯下来,镊子夹住了她的指甲边缘。
这稍稍一动,就让沈蜜难受无比,她不禁呜咽一声,整个肩膀都向上缩了缩。
肖逸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就皱起了眉。
医生的镊子开始真正的、缓缓的撕扯着她的趾甲,血肉分离的钻心简直让沈蜜连死的心都有了…
“呜…”她吭了一声,双唇开始颤抖,蓄在眼中的泪水终于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微微别过头去。
她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
沈蜜多希望医生能够给她个痛快,可这医生也是异常认真,一边看着伤口,一边小心翼翼的拔着,动作缓慢而娴熟。
每一秒,都变成了一种酷刑。
沈蜜痛苦的哭出了声,狭小的房间里充斥着她压抑、揪心的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