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戴着的小镯子她都想令人重新打造一副。
萧妙音被常氏养到现在就没有受过什么亏待,常氏也亏待不了她。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如今这么大架势,搞得她老大不习惯。
阿昌比着一副料子在她身上比划着。
“这碧色的好,咱们三娘子肤色白,这料子衬托肤色。”阿昌手边是一堆拿过来的衣料,她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认真的对床上的常氏说道。
“那好,给这孩子做套襦裙。”常氏道,半点都没有犹豫,“还有……”常氏想起平日里女儿戴的小首饰来。
“阿姨,不过就是进宫觐见太皇太后,不必如此吧?”算起来这只是晚辈去见长辈,要不要这样?
她在燕王府长到这么大,还真的一次都没有进宫过。就算过年过节,那也是长公主带着世子去恭贺新春,没她这个庶出的什么事。萧妙音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嫉妒的。
凌晨摸黑起床去恭贺新年,真的不是什么舒服事儿,还别提新年大朝会上的诸多规矩,一旦有个不慎就会被御史台弹劾。
“仔细点总是没错。”常氏轻轻擦了擦嘴角,“你总不能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去见太皇太后吧?”
常氏是那种宁可短了自己也不肯短了儿女的人,况且她还不必短了自己呢。萧妙音正在长身体,衣裳基本上是一两年就短了一截,年年每个季节里都要裁制,她那些衣服多的很,哪里需要特别再做一套,而且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又不是选秀。”萧妙音嘟嘟囔囔的。她这年纪太小,就算长得漂亮顶天也不过是冰雪可爱,这肉肉的身材完全还是个小女孩。
她心里原本也有这个顾虑,但是一照铜镜,基本上就能把原本心底里的那个想法给抽到十万八千里之外,这要多变态才在小皇帝只有几岁的时候就张罗选秀的事?
“选秀?”常氏愣了愣,不能理解从女儿嘴里冒出的新词,不过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待会还练不练字?”
萧妙音拿着从萧佻那里拿来的字帖,每日练字都成了习惯,她写坏了的那些笔头都收在一只陶罐子里呢。
常氏人在后院,但是也听说了萧佻给自己妹妹扬名声的事。以前常氏对这位大郎是恨不得远远躲开,如今她心底也有些感激。
“练,怎么不练?”萧妙音知道这字一日不练就会后退,听到常氏这么问,就啪嗒哒的朝自己那间房跑过去。
阿苏见状,连忙跟上去。
照着以往的习惯,练了小半个时辰的字,她年纪小,手腕子提着半个小时就开始酸疼,这个和年纪体力有关,实在不是靠着外界就能改变的。
她再努力多练了一会,终于停下。
阿梅过来给她收拾东西,“三娘要不出去走走?方才娘子用目比较久,出去走走正好透透气。”
“嗯。”萧妙音洗了手,听到阿梅的话点了点头,这屋子里光线并不是很好,不能呆久了,呆久了小小年纪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折腾出近视眼来。
这会可没有眼镜。
她赶紧穿履到外面走走。
后院里并没有因为少了女主人的管束就变得萧条冷清起来,但凡只要在王府,就没有什么不好看的地方。
她从院子那里穿过一条石头铺成的小道,径直就往花园里走。
后院有专门的花园,花园里花朵也很多,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花看,萧妙音挺喜欢到这里来。
她凑近一朵开得正好的花卉,去闻花香。阿苏阿梅在旁边看着,免得她一不小心摔地上,或者是招惹来蜜蜂之类的麻烦东西。
花园里总是少不了小昆虫,捉也捉不尽的,尤其孩子小还特别喜欢玩这些东西。却不知道那些昆虫说不定会咬人。
阿苏阿梅知道萧妙音要进宫觐见太皇太后,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有个什么事。
正看着花,又有人进来了。萧妙音听见响动,探出头一看,是一个小小女孩被仆妇抱着出来走动。
“三娘子,这是四娘了。”阿苏自然是认得那个包裹在锦绣中的小女孩是谁。
“是四娘。”萧妙音基本上就没有见过这个四娘几次,四娘萧嬅的生母侯氏平常不太露面,连带着四娘也少在外面走动。
四娘听到姊姊的声音,在乳母的怀里动了动,她低下头看看着站在那边,手里还拿着一只刚刚攀折下来的花卉。
“……”萧嬅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次遇上萧妙音,她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那个漂亮的女孩。
没想到,萧妙音这个毒妇竟然还有这样子。
萧嬅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四娘,叫姊姊啊。”乳母瞧见怀里的孩子脸颊又抽搐起来,不免觉得大为奇怪。这个孩子几乎和同龄的孩子不一样,一天到头不怎么说话,阴沉沉的,一开始侯氏院子里还以为孩子中邪了,再后来差点以为这孩子是哑巴。
如今这又是怎么了?
萧妙音瞧见四娘脸一个劲的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她把手里的鲜花举高一点,好让小女孩能够看得见,“四娘,喜欢么?”
不管彼此之间的生母都是竞争的情敌关系,但表面上,就必须是姊妹友爱的样子。
“三娘,让婢子来吧。”乳母一手抱着萧嬅,一手接过萧妙音手里的鲜花。
“四娘,三娘摘的花好看吧?”乳母笑问。
萧嬅冷冷的扫过一眼面前的花,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萧妙音以为这个妹妹在口齿上有些问题,听到妹妹那一声,立即笑出来,“那真是太好了,这花就给四娘戴。”她说着还笑得格外灿烂。
萧妙音容貌像常氏,常氏是江南美女的温婉长相,这一点萧妙音是像了十层十。
“四娘?”乳母心里也觉得小女孩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听到萧妙音这么说,也去问萧嬅。
萧嬅这会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半点的小孩该有的样子,她点点头,“好。”
乳母将那朵花戴在她的羊角辫上。
“真好看。”萧妙音还笑眯眯的夸了句,心里一个劲的摇头,这个妹妹的脾性也太奇怪了。那个说话的态度语气,活似她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