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哥儿合祭了祖先,便是席家正式的儿媳妇了。”席云氏执起她的手,态度亲昵道。
洛清鸢娇羞地垂了垂头,“儿媳和夫君日后一定好好孝顺太太和老爷。”
席云氏呵呵地笑了两声,“傻孩子,日后是要同枫哥儿一起回西阳的,和老爷哪里须得着俩孝顺,们好好地过日子,早些让们报上嫡孙便是真的孝顺们了。”
洛清鸢被她说得脸一红,低着头应承道:“太太放心,儿媳也想早些有儿有女,都说成家后的男性子沉稳不少,当了父亲后更是如此,儿媳自然要尽力绑住夫君。”
席云氏先是一愣,随即更乐了,“鸢姐儿真是个惹疼的孩子,性子也是直来直去,就喜欢这种的,想要什么就自己争取,枫哥儿那孩子总算有可以治住了。”
“不瞒太太,稀罕的东西才会努力争取,若是不稀罕,别后面鞭笞着,也是懒于动弹的。”洛清鸢正色回道。
席云氏哈哈笑了起来,拍着她的小手道:“算是明白枫哥儿为何非不娶了,瞧这性子,跟枫哥儿搁一起,再没比俩更登对的了!”
两慢悠悠地走了一路,席云氏对这儿媳妇是越看越对眼,真恨不得叫她多陪自己几天,说着说着,席云氏竟扯到了席夜枫小时候的事情,洛清鸢时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让这沉闷的府邸都漾满了生气。
“珞姐儿近日闺阁里跟嬷嬷学刺绣,这孩子泼得紧,等见过几位长辈了,也去看看珞姐儿罢,她肯定会喜欢。”席云氏道,眼看着珞姐儿再过两年也要及十五了,若是她有鸢姐儿这般讨喜,她也不必太过忧心。枫哥儿的大事一完,马上就要轮到铭哥儿,再下来就是珞姐儿,等一个个地都成家了,她便等着坐享其福了。
“上回随母亲去季家做客的时候见过珞妹妹,瞧着很是温婉大方。珞妹妹哪里有太太说的那般泼皮,只是性子爽快了些,不过见了那么一次,就喜欢上珞妹妹了。”洛清鸢笑道。
两边走边聊,去三房见了三太太薛氏。
这薛氏比尤氏看起来和善得多,听她的声音洛清鸢便忆起大婚当日,那位同席夜枫说话打趣的夫家长辈,想来当时将同心结红绸绳递给她的就是这薛氏。
“三叔母看起来面善得紧,还道哪里见过三叔母,听了三叔母的话后才发现,进门时就是三叔母递来了同心结红绸绳,让夫君领着进了门。”洛清鸢淡笑。
“怎知那是?”薛氏有些讶异,更有些好奇,面带笑意地问。
洛清鸢亮堂的双眼溜溜转一圈,俏皮一笑,“自然是因为三叔母嗓音好听,听过一次想忘都忘不了呀。”
薛氏先是一怔,接着大笑起来,连连朝席云氏道:“姐姐,这儿媳妇真个讨喜欢,怎么就给枫哥儿先发现了,不然妹妹一定要抢先定成自个儿的儿媳妇。”
席云氏听后满脸遮不住的笑意,眉眼都笑弯了,“可惜妹妹到底是晚了一步,枫哥儿眼精着呢,他瞧上的早就被他护得牢牢的,别可没有空子可钻。”
“枫哥儿这么出息,儿媳妇又这么讨喜欢,姐姐便等着坐享清福了,呵呵……”
两谈得极为欢愉。忠勇侯府都基本走遍了后,席云氏才领着洛清鸢往回走。
洛清鸢回到新房中,确定周遭没了,懒懒往床上一躺。心里叹道:成个亲真是繁琐,见了公婆还要见其他长辈,明日一早还要跟席夜枫一同去合祭祖先,别看她对每个都笑盈盈的,其实她出口的每句话都要经过一番斟酌。这里是忠勇侯府,不是西阳也不是洛府,这里的看似再和善,那本质也都是精。她这个小精哪里是大精的对手,若真要这儿呆上一年半载的,她一定会折腾死。
“姑娘可回来了?”雪梨叩响了门,外面问道。
“雪梨进来罢。”洛清鸢阖住的眼未睁开,应了一句,躺床上有些岔开的腿儿合拢,仍旧躺床上歇息。
雪梨推开门后连忙又阖实,看到洛清鸢那没骨头样儿也无甚吃惊,显然已习以为常。“哟,姑娘这是干了什么大事,累成这副样子,叫姑爷看到后可要心疼了。”
“姑爷去哪里了?”洛清鸢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微微侧脸,半眯着眼看她。
“姑爷先是练了会儿长枪,然后骑着马去皇宫了,想必是圣上找他有事。”
洛清鸢哦了声,从雪梨端着的盘里取了块儿如意糕,小嘴儿不停地蠕动,吃得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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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爱卿主动来见朕,所谓何事?”御书房内,程梓墨斜睨站着的席夜枫一眼,然后继续埋头看手中的奏折。
“皇上如此勤政为民,实乃百姓之大幸。”席夜枫一脸正色地赞了句。
“少给朕戴高帽,说罢,又想让朕帮什么忙?”程梓墨干脆丢下手中的奏折,环着胳臂看他,表情悠哉。
“末将哪有道理叫皇上帮臣子的忙,末将此次来不过是为了感谢皇上的成之美。皇上的大恩,末将无以为报。”席夜枫拱手一拜,表情诚恳。
程梓墨心里纳罕席夜枫这正经的样子,朝他随意摆摆手,“少来这套,朕什么目的,想来夜枫比谁都清楚,朕就是要欠朕情,如此的话,才会尽一生守卫大宸国。朕从不会做亏本买卖,帮一个小忙,换来忠心耿耿,何乐而不为。”
“皇上乃真性情之。”
“不是朕真性情,而是虽为君臣亦乃旧友,朕的心思根本瞒不过,这样的话,朕还不如大方承认。”程梓墨长眉一挑,看着他道。好似忽然发现什么,身子微微前倾,盯着他看了许久,“啧啧,席爱卿啊,朕为何越瞧越觉得小子今个儿神清气爽,面色红润。”
席夜枫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回皇上的话,末将气色好自然是被小媳妇滋润的。”
“这种厚颜无耻的话也就席夜枫说得出来。”程梓墨白他一眼,虽然类似的话他也常皇后面前说。
“末将乃粗鄙之,说话无甚避讳,皇上莫怪才好。”席夜枫低着头,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夜枫,昨晚上的洞房花烛夜过得如何?”程梓墨饶有兴致地问。
席夜枫说出的话顿时上扬起来,“回皇上,自是极好,从未有过的好。”
脑中猛然间闪过什么,程梓墨咦了声,然后盯着他的眼里闪过危险的光,嘴角掀了掀,“席爱卿啊,朕没记错的话,昨晚洞房前不是喝醉了么,醉的不省事的还能体会出这洞房的好来?爱卿是不是说差了?”嘴角挑得愈高了。给他冠上个欺君之罪,看他还规矩不。
席夜枫抬头看他一眼,笑回道:“皇上赏了末将满满一瓶子朝夕酒,末将如何不醉?末将入洞房的时候还是两个小厮抬着进去的。本来是醉得不省事了,可末将一闻到自个儿媳妇的体香,忽然酒醒了,后面的事儿就水到渠成了,皇上是过来,该明白的,末将就不明说了。”
程梓墨被堵得无话可说。
“再过几日,末将就要跟夫回西阳了,再见皇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皇上自己保重龙体。”席夜枫叹了口气道。
听完这句话,程梓墨心软起来。算了,看他为国效力多年的份上,便不再为难他了。
“席爱卿也多保重。朕到时候就不远送了。”程梓墨装作万分感概的样子。
“皇上,末将离开前还有一事相求。”席夜枫直起了身板,双眼泛着坚定的光,亮晶亮晶的,紧盯着他。
程梓墨前倾的身子立马收回,警惕地回视,“……爱卿有事直说罢。”
“末将如今已是正三品定远将军,没啥可求的了,可是末将的夫什么头衔都没。”
听到这儿,程梓墨已听出弦外之意。果然——
“皇上,末将好歹也算高官,功绩也不少,皇上是不是该给末将的夫封个三品诰命夫?”
“席爱卿,和夫又不京都常呆,要这虚名作何?”
“末将想自己的夫共享末将的一切,虽然她根本不乎这些虚名。”席夜枫回道。
绕了半天,不就是为了拿这么个头衔讨媳妇的欢心,程梓墨鄙夷地看着他,“爱卿还是早些滚回西阳罢,朕一刻都不想再见了,看着糟心。”
“末将滚回西阳前,皇上不如答应了此事,末将必定感恩戴德。”
程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