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淮不自觉发笑,“陛下无德,轻信这些说辞,底下的官员也都是一帮只会阿谀顺承的饭桶。他们说的话,倒是坐实了北镇抚司出了叛贼的罪名。”
旁边坐着的壮汉正是不远千里来到帝京的昭楚些,只在儿时跟随昭睿来过几次帝京,如今想来,上次来帝京,竟是八年前了,那时他还见过先帝。他在先帝面前舞了个枪,先帝夸他聪明,一高兴便赐了昭睿靖云港观察使,说等他长大,便召他回帝京做个大将军。
没想到,先帝死后,所有人都忘了这个承诺。
昭楚些道:“本以为要颇费一番周折,没想到陛下竟这么容易便相信了。倒像是……没加思考。”
李南淮眸色变得暗淡,一股无名之火映衬在酒杯里,“阉贼当道,陛下连诬陷西凉关兵败的话都能信,折辱有功之臣,他还有什么是不信的?”
李南淮的恨意积了许久,李文弘之死,他怕是永生永世都记在心里。
顾濯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李南淮虽一直恨谢熠秋,在他的印象里,谢熠秋也确实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一直受裴钱监视,却不知这样一个暴虐之人怎会六年之间从未被裴钱抓住把柄,一举推翻?
不知怎得,顾濯不自觉多了几分心慌。这里所有的人都长着八百个心眼,相互心眼里出来的线复杂到能织出一张蜘蛛网。却偏偏谢熠秋没那么多心眼,旁人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李南淮似乎注意到了愣神的顾濯,道:“顾濯,你平时在陛下近侧,最能体察圣心,你是怎么觉得的?”
顾濯心中的想法直接说出来,怕是没有人会理解,毕竟这也只是感觉,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谢熠秋实际心怀鬼胎。
想了半天,顾濯只说,“还是小心点为好,但是把北镇抚司拿到手的事,不能等太久。”
万一谢熠秋真的心怀鬼胎,对杨贞毫无怜悯,只是想借李南淮之手除掉杨贞,好换上更心腹的人。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可就全都白费了。
大概是一群人说的畅快,似乎没有注意到昭楚些身边还立着一个,穿得小厮模样,就连李南淮也是猛然瞥见着那张脸,手上的酒杯顿住。
仔细盯着瞧了一眼,道:“宁枕山。”
这一句话将在座的另外两位惊住了,魏霄忽地笑了一声,“你怕是喝多了,宁枕山早就死在了西凉关,你又何必再执着于那里的亡魂!”
他也看过去,只见一双涣散的眼睛下一条细长刀疤,脸上瘦削,却实实在在是个熟悉的人。巍霄哑言,像是被人掐了脖子,“宁大帅!”
顾濯从未见过宁枕山,只知道他当初在西凉关是假死,后来投奔了李南淮。没想到他竟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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