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换了身干净衣裳,两人才前后脚回了宴席。
殿中虽然奏着歌舞,顾濯却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气氛。谢熠秋坐在龙椅上,毫无神色,眼神中却不乏冷厉,见顾濯回来,只是冷冷瞧了一眼。
那莽蒙的大王子顾尔金早已不见了人影。
这场面可真是漂亮,若说单独一个李南淮出去不会引人注目。顾濯跟着出去,还有一个顾尔金在,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如今看,竟是三个人都出去了,只剩皇帝陪着一群顽固老臣。
李南淮却就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朝着他举杯。他就算是演戏给谢熠秋看也不能冷着他,便以“为臣的本分”回敬。
方才才说他不再像以前那般张扬了,现在看顾濯还是想的太天真,西北长出来的人,就算是推上了断头台,也学不会低调处事。
谢熠秋松垮着眼,道:“朕乏了,卿等自娱。”
殿中官宦只得自己留在这里,恭送了谢熠秋,顾濯本以为能松口气,毕竟看着谢熠秋那张脸就食不知味,难以下咽,总觉得上面那位一贯的阴晴不定,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跟顾濯想的一样,谢熠秋瞥了一眼顾濯,道:“玄师随朕去。”
顾濯有些懊恼,怎么净把一些臭毛病加到了谢熠秋身上,现在真是自讨苦吃。
他却只能笑着脸顺服着,咬咬牙跟着去了,只见对面的李南淮不怀好意地做了一个“保重”的嘴型。
这熟悉的场景,莫不看在莫影的眼里,他皱眉,凑到李南淮耳边,悄声道:“殿下,这顾玄师与陛下……”
李南淮轻哼一声,毫不在乎,“他故意做给我看他有多么看重这个玄师,却不知引狼入室,这狼竟表现的人畜无害。”
当年谢熠秋待他,不也是如此吗?如今还不是丢弃一边,样子做给别人看,委屈自己,也是真愚蠢。
李南淮唇角微起,像是讥笑,“料他也不敢真做出什么,懦弱又愚蠢。在他眼里,我与顾濯云泥之别,他身娇体贵,怎甘心受辱。”
后殿之中,谢熠秋揉了揉额,似乎全然忘记了身边还跟着人。
顾濯见谢熠秋抬眼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眸中似乎瞬间多了些冷厉,如冰一般瞬间蔓延。
顾濯站着纹丝不动,谢熠秋遣走了侍从,修长指尖敲了敲身边的檀木床,开口:“朕何时要你站着与朕说话?”
难不成是让他坐着吗?顾濯惊了,这动作,这意图……回想几日前,他竟然睡在龙榻上,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玩笑吗?
难不成谢熠秋是把他当成什么了,又或是已经到了能与民同乐,平起平坐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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